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話本沒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晏泱求過婚,慕聽雪稍微有點敏感。
她的兒子,認晏泱為父的,那自己和晏泱不就成了那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曖昧關係。
“殿下把離司業罷了職,又把靖羽公世子打了,離家那邊兒,能善罷甘休麼?”
“無妨,本王擬個折子,參他們一本。”
晏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慕聽雪點頭。
反正她這邊是占理的,真一本折子捅上去,晏太後命刑部徹查下來,蒙學部那三十個學生都已經被她的糖衣炮彈收買了,全是證人。
*。*。*
上午出了那事之後,晏澤就進宮麵聖了。
慕聽雪到了傍晚接孩子放學,意外地發現,她白日裡教訓離淵的橫渠四句,已經國子監老祭酒抄錄下來,落上款,刻成了匾,掛在了國子監入口處的門楣上。
老祭酒伍無忌站在匾下,擼著胡須,慷慨激昂道:“為天地立心,為民生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從今日起,這四句,就是我們國子監的新校訓了,諸位讀書人需得謹記於心,時刻自省。”
蒙學部的小豆丁們,和國學部的勳貴少年們深以為然,點頭稱是。
一張張充滿朝氣的麵龐,瞻仰著這副字,心向往之。
慕聽雪額角劃過一滴冷汗,尷尬地想要隱身,這場麵,活脫脫校長召開全校學習會議,學習的對象,還是她罵人時,隨口從另一個世界引用來的勸學詩。
老祭酒眼尖:“慕姑娘!”
隱身失敗。
老祭酒滿臉興奮之色,六七十了,步伐輕快地跟二十出頭似的,老人家健步如飛過來揪住了她:“老朽正想找你呢,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作的勸學詩作為校訓。您可以開個價,國子監可以付費。”
慕聽雪心道,這老頭雖是古人,還挺有知識產權意識的。
不過,這橫渠四局的知識產權,也不屬於她,屬於北宋大家張載。
“這詩不是我作的,是一位姓張的前輩作的,我偶然聽之。”
“上次是姓韓的前輩,這次姓張的前輩,慕姑娘太謙虛了。”國子監老祭酒滿臉精明的笑,一副你個小娃娃休想騙我的表情,“這四句用來勸學國子監的學生,實在再適合不過,不如賣給我們作校訓,價錢好商量。”
“不要錢。”
慕聽雪哪裡敢收這個賣詩的錢。
穿越人士賣詩,本就是極無恥的行為,賺錢的方式有很多種,唯獨這種不可取。
老祭酒屏住呼吸,難掩激動:“您的意思是,這四句勸學,免費贈予國子監的學子?”
國子監、禦史台、通政司使,這樣兒的,都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門,很是清貧。
和六部那種油水豐厚的,完全沒法比。如果是幾千兩銀子,老祭酒還能咬咬牙擠出來,若是上萬,他就真的沒招了。
“嗯,國子監的監生都是國家的未來,若這四句勸學詩能激勵到他們,也是造化。”
慕聽雪微微一笑應下。
伍無忌一拱手:“慕姑娘高義!”
頓了下,老祭酒一聲歎息,麵有愧色道:“今日上午,老朽在朝中,聽聞蒙學部之事,實感羞愧。老朽先給姑娘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