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希怒不可遏,竟然一把揪住了晏右相的紅色官服領子,用力地搖晃。
晏錫幾乎快被搖散架了:“女俠冷靜,女俠息怒,女俠你認錯人了……什麼叫害她一次不夠,我今兒跟慕姑娘是第一次見麵。”
音希的動作一僵。
理智逐漸回籠。
她鬆開了手,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隻是瀟湘水雲閣的一名低賤琴師,並非長公主謝清鳶的貼身大宮女兼琴藝課老師尋音。
“抱歉,大人,民女昏了頭了。”
她本來就身體不好,重病未愈,剛才一頓情緒大爆發,這會兒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臉色蒼白,頭暈目眩,她扶著櫃台的邊緣要跪,“民女不該用不敬之言詈罵大人。”
晏錫也不是不講理的奸相。
雖然平日裡,在朝廷上沒少跟著權臣晏泱一起作威作福、霸淩政敵,但他從不會為難普通百姓。
“晏大人,音希是我的病人,她應該是認錯人了,沒有惡意的。我最近給她用的藥劑量很大,有副作用會讓腦袋迷糊。”
慕聽雪趕忙出來打圓場,又從櫃子裡取出兩瓶紅酒,遞過去,“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一個病人計較。這兩瓶酒權當贈您的賠禮。”
她不了解晏明月父親的秉性,晏家惡名在外,族裡不可能每個都是好人。
今天隻是第一次見麵,所以還是謙虛誠懇點,小心為上。
晏錫無法抵禦美酒的誘惑,美滋滋地收下了:“慕姑娘放心,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既是病人,晏某自不跟她一般計較。”
這事可大可小,大了就是襲擊朝廷命官,刺殺當朝丞相。
小了就是一酒泯恩仇。
音希恢複理智之後,也是出了一身白毛冷汗,再三道歉:“多謝大人寬宏。民女昏了頭,隻因恩人的確不能飲酒,她前些日子在靖羽公世子的冠禮上被大長公主灌酒,就昏迷了很久,民女隻是擔心。”
解釋到這兒,足矣。
晏錫義憤填膺:“離家人都不是好東西!”
頓了下,又補了句,“嫁到離家的也不是好東西!”
*。*。*
大年夜。
晏家上下,一起聚在棲凰宮,陪太後娘娘吃年夜飯,好不熱鬨。
席間,一斤白酒下肚,晏錫膽量+300%,智力-50%,敏捷度-40%,真心話+70%,話癆度+500%,他大著舌頭,開始絮絮叨叨地跟親戚們吹牛比,從天南吹到地北。
膽量一大,他拉住了冰山侄子的手,說個不停。
晏泱壓根不搭理他,甚至想把他扔出去。但礙於太後姑母和嬸嬸、堂妹、堂弟都在場,隻能壓抑著滿身陰森恐怖氣息。
直到——這位雲都酒仙,說起了幾日前在紅酒鋪子,去找慕聽雪的事兒,說到那個忽然發瘋衝過來罵自己的女病人。
晏泱黑沉沉的眸子驟然一縮:“那個女病人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