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門,館子的布衣木簪女掌櫃,竟然哭著衝了出來。
門口見到慕聽雪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跪下道:“城主,民婦有冤屈要申訴!”
慕聽雪瞧著這個三十來歲眼睛哭得通紅的美婦掌櫃,問道:“你有何冤屈啊?”
美婦掌櫃指著已經走到街口的府兵道:“他們吃霸王餐,還打人!民婦這家店是小本生意,店裡的野兔都是相公去山裡辛苦打的,他們已經連續五天來店裡白吃白喝了,小店哪裡經得住這樣的作踐。剛好今日相公在家,上前與他們理論,他們竟然把相公狠狠揍了一頓,嗚嗚嗚。”
這條街上,不少人圍過來看。
官兵擾民,在這個地方時常發生,百姓們和小生意人都忍氣吞聲慣了,敢怒不敢言。
這個女掌櫃倒是有骨氣,碰到了長公主直接攔街告狀!
慕聽雪對著街口那三個府兵嗬斥道:“站住!”
三個府兵見是公主,喝得跟猴屁股似的臉上浮現驚慌之色。
新來的城主,手段有多淩厲,全城誰人不曉?覃嶺老王妃、老師爺被打死在府衙轅門那日,他們還去看了。
“殿下。”
壯如狗熊的府兵,恭敬地行了禮。
慕聽雪冷冷道:“你們吃霸王餐打人了?”
為首的那個府兵,是刺兒頭,他理直氣壯高聲道:“沒有!屬下們從來不白吃街坊們的酒肉,更沒打人!這女人撒謊,是誣告。”
以前柴寧當巡撫的時候,都是默許他們這種行為的。
就算偶爾被告發,隻要咬死了不承認,就不會出事兒,事後再把告狀的百姓打一頓便是。
“不!他們撒謊,長公主殿下,請您為民婦做主啊!”
女掌櫃涕淚漣漣,心裡那個苦啊。
她今兒,若是告狀不成功,這三人事後一定會狠狠報複她。這家野味小館子估計也要關門了,嗚嗚,一大家子剛把番茄種子種了,她不想離開白帝城避難,至少等到七八月收成了。
為首那個魁梧大兵,一身匪氣,指著女掌櫃怒罵道:“天殺的賤貨,亂扯什麼,我看你就是一條騷狗,一天到晚褲襠裡流……”
慕聽雪聽他罵人如此難聽,對這女掌櫃充滿侮辱性詞彙。
抬起手,“啪”得就甩了一耳光。
魁梧大兵的腦袋,歪到了一邊,唇角流出血來,半張臉火辣辣的疼,腦瓜子都嗡嗡的。
就是這一巴掌,讓慕聽雪確定了,這人肯定白吃人家小夫妻店裡的酒肉了,因為她碰到了府兵嘴角殘餘的油。
女掌櫃跪在地上,感激地仰望著慕聽雪。
她不是蠢人,知道長公主這個行為,就是在袒護自己。
魁梧大兵被打了,梗著脖子倔得像頭驢:“屬下就是沒吃!打死我們也沒吃!”
如果把身上的府兵軍服扒了,儼然就一地痞無賴。
亂子鬨大了。
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百姓們都想看看,長公主殿下會怎麼處理這三個擾民的府兵。
此時的慕聽雪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萌萌噠小包子,牽著一個大包子,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爹爹,這邊這邊。”
澤寶用力地撥開人群往前擠,“娘親說了去官書局刻書印刷,這條街是回來的必經之路。”
和北嶼國的仗,已經打贏了。
晏泱班師回朝,他接到兒子的來信,知道她在白帝城,恨不得肋下生雙翅立刻飛到她身邊。
大部隊行軍比較慢,他直接把班師任務交給了秦昭意和晏仁卿,自個兒騎千裡馬,日夜兼程抵達。
然後,就看到了眼前官兵鬨事的一幕。
聽雪會怎麼處理呢?
這種情況,在軍隊裡可是很常見的。
晏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充滿期待。
“你們三個堅持說沒有吃霸王餐,而那位女掌櫃堅持說你們吃了。而本公主斷案向來公正,判罪向來講究一個證據。”
慕聽雪露出一個極溫柔的笑容,從袖子裡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府兵,“把肚子剖開,如果胃部和腸子裡頭沒有兔肉,那本公主就判女掌櫃滿門抄斬;如果剖腹之後,有兔肉,我就判你們三個淩遲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