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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順六年,四月二十。
冊立皇後的大典,在皇宮舉行。
當少年天子謝玄宸,牽著他的皇後晏明月,在數萬官員、數萬勳貴、四國使臣的朝賀之下,出現在了煌煌巍峨的高台之上。
晏明月麵帶高貴的笑容,整個人熠熠生輝。她身上的鳳袍,果真如傳聞中那般——百鳥朝鳳,幾百隻雙麵繡的鸞鳥,栩栩如生。五色褘衣、金霞帔,那叫一個霞光萬道、鳳彩輝煌。最關鍵的是,那鳳凰在陽光下,呈現金色;走到房簷下的時候,又變成了火鳳。
本就七分漂亮的她,更是被抬上了十分!
雅樂齊奏,花團錦簇,一派喜上升隆景象。
晏黨官員自然是喜笑顏開,把這場帝後婚禮,視為前所未有的盛典,激動地推杯換盞,說著親熱的吉祥話;離黨官員,城府深的掛著假笑,沒城府的臉上表情跟死了爹媽似的。
慕聽雪把代表著皇後權利的黃金鑄鳳印,捧著交給了晏明月。
晏泱把帝王大婚所用的五彩綬,給謝玄宸配上。
慕聽雪瞅了攝政王一眼,感覺他倆就跟伴娘伴郎似的。為了不搶新娘的風頭,她今日特意打扮得比較樸素,脂粉未施,隻留了一對十二流蘇鳳釵。
晏泱立刻發現了未婚妻偷看自己,目光灼灼地攫住了她。
這半個月,知道她政務繁忙,他也沒敢多叨擾。
慕聽雪的目光,落在了他腰上的佩劍上,壓低了聲音道:“你過來一點。”
晏泱瞬移了過去。
中間的謝玄宸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可惱。
朕被迫娶了不喜歡的女人,已經夠難過的了,還要在朕的眼麵前眉來眼去、咬耳朵說悄悄話。
慕聽雪一隻手,按在了晏泱窄腰一側。
攝政王愉悅地眯起了眸子,她是不是想跟我親近?
“哢”
慕聽雪把晏泱腰間的佩劍給扯下來了,“這個我替你保管。”
攝政王順勢往未婚妻身側一倚,道:“此貼身佩劍跟隨我十八年,就贈予表妹了。”
慕聽雪道:“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戀愛腦的攝政王剛想說,知道,這叫定情信物。
“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謁讚不名。”
慕聽雪嚴肅地瞪著他,“你這叫造反三件套。今兒是個特殊日子,不許配劍履上殿,給新帝後一點麵子。”
晏泱:“……”
是他想太多。
冗長的立後大典結束,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慕聽雪準備把那把佩劍還給攝政王。
晏泱把劍強硬地塞回了她手裡。
大步流星往前走。
“哎?你站住!”
慕聽雪覺得這男人莫名其妙,抱著劍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晏泱猛地停住腳步。
慕聽雪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撞到了他寬厚堅硬的後背上:“唔。”
“龍燹劍,送給你了。”
“我不懂劍法。”
“我教你。”攝政王的腦海中,浮現出手把手教未婚妻練劍的場景。
“謝謝。”
慕聽雪覺得盛情難卻,便收下了,把龍燹掛在腰間。
晏泱滿意了,他想起她這些日子遇到的麻煩,便寬慰道:“長姐和崔家那邊,你不用擔心,隻要本王不點頭,成不了。”
慕聽雪揉了揉鼻子,有點感動,但——
“昨晚上,蕭望之已經離開雲都了,我把白帝城巡撫的位置給他了。”
晏泱為人持重,但聽聞此言,也不免心如火灼。覺得她這般退讓,是崔氏和晏氏逼迫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