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門口擺了個桌兒,立了塊豎牌——鹹香榨菜,免費試吃
一排排的小碟子,碟子裡也就一口的量,插著牙簽兒。
“鹹”、“免費”
這兩個詞,深深地吸引了來往的百姓們。尤其是“鹹”字,更是令不少吃不起鹽的人,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贈送三百份,送完為止。”
慕聽雪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十幾個人衝向了試吃桌。
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婆婆,端起一小碟榨菜,剛一入口,她就呆住了,發黃深陷的眼眶裡竟流出淚水來。
這比粗鹽還要鹹,比桃兒還要脆,比肉還要香,是那樣的鮮美!
老婆婆忽然後悔了,她不該這麼囫圇一口吞下去的,這樣的好東西,若是帶回家裡去,熬野菜湯的時候放進去,她都不敢想一鍋湯能有多好喝!
一個瘦弱的仆役用牙簽挑了一根吃,然後瘋了般的高呼:“鹽!好多鹽!”
他從小到大,吃的都是“土鹽”。沒錯,正是茅坑石頭上的結晶硝。
他不知道該用何種言語表達內心的激動,他小心翼翼地把剩餘的免費榨菜贈品,放進荷葉裡頭包好,像是捧著金子。
“不苦,是鮮香的!這是精鹽醃漬的鹹菜!”一個孩子,意猶未儘地舔著小碟子。
就像山羊,舔鹽礦石。
“這菜油多鹽也多,能救命哩。”
很快,數百人被吸引而來,品嘗免費榨菜。
一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
看著這一幕,慕聽雪忽然理解了蕭先生的那句話——榨菜能為殿下,招來死士。
“老板,這個榨菜怎麼賣?”
“三文錢一兩,三十六文一斤。”負責幫忙的小包子謝無涯,脆生生地報了個價。
聽聞此價,顧客們的眼睛都紅了,還有一些因長期缺少鹽分攝入而眼窩深陷、低血壓的百姓,眸子像是一瞬間亮了起來。
“好便宜,鹽咱買不起,咱可以買榨菜啊。來三兩。”
“來一斤榨菜!”一個十分壯實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漢,摸出來三十六文,然後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道,“老板您有仇人麼?小的有八種方法讓他死。”
慕聽雪額角劃過一滴冷汗,把一斤榨菜交給他:“敢問壯士做何營生?”
彪形大漢嘿嘿一笑:“隻要以後都能在您這兒買到便宜榨菜,您讓小的做什麼營生,小的就做什麼營生。”
慕聽雪:“……”
“大善人,來八兩榨菜。”
“鹽,終於能吃到鹽了——嗚!”
“你個屎橛子,給老娘閉嘴,不要亂嚷嚷。”一個嘴皮子厲害的村婦,氣得把手裡的扁擔對著前頭那個大嗓門的後腦勺敲了下去,“這裡沒有鹽,隻有榨菜!”
“買乾魚放生,不知死活!再瞎說爺撕了你!”
眾人心照不宣,暗中對了眼色。
沒錯,榨菜鋪子賣的肯定是榨菜,販賣私鹽是要殺頭的。
他們必須要把女老板給保護起來!
開業第一天,慕聽雪賣了兩千斤的榨菜,有十個人偷偷問她:姑娘在城中可有仇敵?小人可星夜前往,梟其首獻於姑娘。
開業第二天,慕聽雪賣了三千斤的榨菜,有一百個人對她瘋狂暗示:姑娘上合天道,下順民心。
開業第三天,慕聽雪又賣了三千斤,晏泱來找她的時候,還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近千人激動跪拜:“天降聖人長公主,萬民得庇!願效死以報!”
晏泱感覺這群刁民想造反。
他正打算讓鎮北軍把這群混賬東西抓起來的時候,慕聽雪夾了一筷子榨菜,喂到了他嘴裡。
晏泱狹長的黑瞳驟然間睜大:“可做軍糧、軍需!軍中極缺鹽!前線隻有將軍能吃到足夠的鹽,九成以上駐守北境的士兵,都因缺鹽而身體越來越弱。”
目光一轉,看到了榨菜缸旁邊立著的牌子——三文一兩,三十六文一斤。
攝政王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緊緊握住了未婚妻的手,問道:“這樣的榨菜,還有多少庫存?”
慕聽雪如實道:“要多少,有多少。”
晏泱把她拉入了車廂裡頭,關緊了門,從懷中掏出一枚鎮北軍虎符,塞到了她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