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金雞納樹一比,涯州肥皂廠都變得不值一提起來,它關係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啊!
而且,要五六年才能長成。
其中但凡出點岔子,就乾係著數不清的人命。
“小鄭你雖年輕,但一直工作認真。本公主相信,你可擔此重任。”
慕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以鼓勵,既然決定用這對祖孫,那就不能起疑,“車裡除了一萬株金雞納樹苗,還有五千斤金雞納樹皮提取粉末,你到了涯州,如果碰上瘴氣病大爆發,就把它泡成水,給病人服下。有此粉末在手,你清丈涯州田畝,重修涯州《魚鱗圖冊》的時候,就等於捏著個大殺器,無往不利。”
鄭含遠長相乖巧俊秀,他此刻心血沸騰,高挺的鼻子,泛著紅光,差點哭出來。
他還從未被如此看重過!
一個戶部看守庫房的小芝麻官,竟然被委以重任,還拉著比黃金還要貴重的救命藥和神樹!
小鄭的手抑製不住地發抖,手心都是熱汗:“殿下,屬下一定……”
“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先彆急著扯大旗作保證。”
慕聽雪溫和一笑,“能在兩年內,把涯州所有田土清丈完畢,把涯州肥皂廠經營好,就已經很難得了。戒驕戒躁,不要放炮說大話,踏踏實實做事。”
鄭含遠紅著臉哼哧哼哧道:“是,聽您的。”
*。*。*
滿載著希望的金雞納樹苗,踏上了前往涯州的旅程。
慕聽雪坐在馬車中,車廂垂幔半掩。
花格明窗外,是不斷倒退的風景、行人、建築、學校……
“停車。”
慕聽雪的目光,落在了道路右側的一棟建築物上——帝城學館。
白帝州內建了數十座鄉學,雲都內建了三座學館,招收孩子們,普及文化知識。
書院也建立有兩個月了,招聘的教諭先生的事兒,都是交給長史景修去辦的,男先生、女先生都收,當時還在城裡引起了一波小轟動。
這座學館設在距離城門不遠的郊區,是由一座倒閉的酒樓改建的,共有四層,一個寬敞的後院兒。
孩子們的讀書聲,陣陣傳出來。
大好光景,沒有世俗的爾虞我詐,沒有你死我活的權利爭奪,隻有澄澈的童音,宛如一片書香淨土。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
最近的一個房間裡,教諭先生正在給學生們教授《中庸》。
慕聽雪像巡查的教導主任,站在教室窗戶外頭,看了一會兒。
教諭先生年紀不大,二十左右,身高八尺,肩寬體壯,是位氣質不凡的青年公子。白綾襯裡的深青色長袍,勾勒出極好的身材。修長藍色的眸子,疏離清冷,沒什麼書卷氣,上翹的眼尾帶著一股桀驁的狼性。
孩子們似乎有些怕他,幾十個學生竟沒一個膽敢開小差、說小話的。
宇文修竹敏銳地往教室窗外掃了一眼。
是她?!
隻一眼,這位北嶼國質子的腦子裡,“嗡”得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袖子裡貼身珍藏的匕首。
那一日,在國子監,他被一群監生霸淩羞辱毆打,隻剩一口氣了。長公主送了他一把匕首,給了他自儘的權利。
“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佳人言猶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