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壑侯更是臉色慘白,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喊著:“冤枉啊!舍弟隻是好色了些,行為舉止有傷風化,絕不敢起半點反心,懇請陛下、攝政王、太後娘娘明察!”
龍椅上的謝玄宸也懵了。
談六郎的事兒,他知道。畢竟殺茗國夫人和肅卿伯的密旨,就是他下的。
不過,好好的一樁風化案,被攝政王這麼一通歪曲,就變成了一樁謀反案?跋扈權臣都這麼離譜的麼!
少年天子深吸了一口氣,維持著莊重從容,道:“不知攝政王,可有證據?”
“陛下所言極是。”
離尚書也手持笏板,站出來幫談家人辯護,“如若謀反證據確鑿,萬不可姑息;如若隻是尋常的家風不正,還需酌情處置。”
謀反的帽子,可太大了。
不止談六要斬首於市曹,談家滿門都要受牽連,甚至會禍及三族!
而離家,就在談家的三族之列。
慕聽雪位列大九卿,站在金鑾殿較為靠前的位置,聽到晏泱這話,也禁不住暗暗吃驚。
結交術士、方士,圖謀不軌。自古以來,這就是個極大的罪名。華夏上下五千年,不知道多少皇子、太子、列侯,都是死在這上頭。
談六攛掇慕風,給父親下毒的事兒,她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慕風已經被她關小黑屋禁閉了。
未婚夫企圖把這事兒鬨大,弄成一個牽連甚廣的謀反大案,鏟除異己,剪除政敵黨羽……罪名一旦坐實,死的就不止一個談六,臨壑侯談氏一門上千人全都得搭進去,還有談家的姻親、門生故舊,也得跟著倒血黴!
“照顧談六起居的婢女,前來衙門舉報,言其常於夢中囈語反詩——忽悠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晏泱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人證。
那名倒戈的婢女,被帶上殿,一核對,果真如此。
眾臣無不駭然。
臨壑侯懵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談府婢女,跪著聲嘶力竭道:“此皆誣陷之辭!”
離尚書瞳孔劇烈收縮,趨前一步,高聲道:“談氏百年清貴世家名門,談六一介紈絝耳,怎會乾出這等蠢事?其中必有蹊蹺,恐有奸佞蓄意構陷!”
離泛憤怒地看向奸佞權臣晏泱。
晏泱慵懶一笑,目光迎擊了回去。
那眼神充滿挑釁和揶揄,仿佛在說,沒錯,就是蓄意構陷,就是誣陷之辭,就是要把談氏給滅了,就是要砍斷你的一條臂膀!
這可是你們先動手的。
你們離黨要殺了本王的嶽父,毀了這樁婚,架空本王媳婦兒的權利,那可就彆怪本王不客氣了。你們可以挑起事端,卻沒有叫停的資格!
“嗬嗬,離尚書息怒,保重貴體。”
崔士寧揶揄了一句,一張娃娃臉笑嗬嗬的,“這等謀逆之事,您還是少說兩句為妙,萬一讓人覺得您也是同黨,就不妙了。”
離泛感覺被嘲諷了,怒斥:“崔令公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
這兩位宰相,當堂吵了起來,互相譏諷,差點動起手來。
攝政王親自參談六謀反,第一個衝鋒陷陣。
底下的晏黨官員,紛紛跟進,一茬兒接著一茬兒地站出來,“揭發”談六的種種謀逆行徑,並把事態迅速擴大。
“啟稟太後娘娘,臨壑侯談錯與談六交通,有同謀之嫌。”
“陛下,中書舍人談二,昨日與逆賊談六,與茶室秘會長達三個時辰,夜晚觀星壓勝!”
“微臣懇請一言,臨壑侯夫人離蜜兒與談六郎半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