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說群而不黨,可是黨何嘗又不是一種群?不任人唯賢,難道任人為疏。導致自己的政策無法具體落實下去?
李養正滿臉愁容,緩緩的將藏在懷中的一封書信拿了出來,放在還沒熄滅的灶台上。翻轉的火焰立刻吞噬著這張枯黃的草紙。
“大人,南京那邊可是催的緊啊!這幾天已經是來了三波了,而且籌碼加的很高。”
“行了,我知道了!”
說著李養正看著麵前剛剛走進來的心腹,搖了搖手繼續說道:
“告訴他們,這裡的事情哪是這麼容易定的。這財運總督衙門上上下下數十萬張嘴,可都指望我給他們一口飯吃。現在這可是掉腦袋的活,要是老子不把他們全都喂飽了,到時候出點差錯,掉下來的可不止我一個的腦袋。”
“大人……可是……”
“哪來的這麼多可是,小孫,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本官的脾氣嗎?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告訴南京那邊。現在上上下下可在等咱們點頭,咱們點頭,大明朝的這股子陰風說不定還能燒的更旺。咱們還是抓不住機會,到時候不管是那邊,咱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話音落下,剛才還一臉嚴肅的李養正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耷拉著的眉頭,聳立起來,一臉欣慰的看著麵前這個皂吏繼續說道:
“小孫啊!你跟我七八年了。我一來到兩河任職你就跟著我了。這麼多年了,本官也沒能給你謀個前程,本官說的有點多了,到處都在亂,這江南的天怕是要不了多久也得變了,前程前程,可是前邊的路程上都是刀子,你呀人心善,耳根子軟。謀個前程,隻怕本官是害了你。本官也沒其他的,本官給你謀個富貴吧!”
說著李養正從懷裡掏出來一百石鹽引,以及五百兩白銀。或許這在李養正的眼裡是一筆小數目,可在這名普普通通的皂吏眼中來說,這不知道是他幾輩子才能積累起來的財富。
李養正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皂吏,如同是最後的告彆一樣,繼續說道:
“小孫啊!忙活完這件事你就不要回來了。找個地方,拿著我給你的銀子和鹽引安安靜靜的做點小生意,帶著老婆孩子熱炕頭,比什麼都好!”
沒有什麼動人的話,也沒有分彆的淚水。李養正話音落下,平靜的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繼續喝起已經冰涼的茶水,靜靜的看著窗外。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這位漕運總督,將自己整整關在屋子裡麵一整天。麵前的茶水也是倒了涼,涼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