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漁翁,一釣竿,靠山崖,傍水灣……”
揚州城內,一座精致,饒有深味的豪華園林裡麵,一聲聲評彈,悠揚的透過雲層緩緩的傳到了外麵。
悠揚的揚州小曲,就像揚州人對待生活的態度一樣,表麵上不緊不慢,骨子裡卻是有著一種不服輸的堅韌,一種契而不舍的拚命追求。
揚州和蘇州是這個時代的兩個超級大城市,不同於後來,依山傍水的兩座城市,在生活習性上也存在著若乾的異曲同工之妙。這看起來簡單,裡麵可是卻另有乾坤的莊園,展現出江南人低調而又深沉的內斂,還有這動聽婉轉的評彈,表現了他們兩座城市的閒情逸致。
不同於靠絲織品起家的蘇州。揚州經濟發展在大運河,大運河帶來了無數的機會,但是這些財富和機會的後麵,卻是一滴滴汗水。揚州人的富饒,更多的是在勞身。
蘇州人用雙手謀劃未來,而揚州人則用雙腳丈量世界。對於一個勞累一天的揚州人來說,他們有一種另類的休息方式,找到一家修腳店,一壺開水緩緩浸泡,手藝精湛的老師傅,細心的修上腳趾,在配上清香的茶葉,佐嘴的零食,悠揚評彈,這便是一個揚州人最夢寐以求的生活休閒方式。
隻可惜百姓的夢,不過是達官顯貴茶餘飯後的一項尋常活動罷了。這間位於揚州城最繁華的皮市街的大宅子,早已經價值數萬兩。
在揚州城最著名的兩個評彈藝人賣力的演奏之時。在戲台的前麵,大明朝的國丈張國紀,此刻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當中。
而在那剛剛刨出來,還透著鬆木香氣的腳盆前麵,一名修腳匠人,正小心的蹲在地下,仔細的給這位貴客修理著腳丫子。
一聲聲動聽的評彈,由下到上讓人渾身酥軟的按摩,讓張國紀不由得沉入了夢鄉之中。
從河南開封那一片枯黃的大平原上,來到了繁華如同京城的江南揚州城,張國紀終於是體會到了江南的好。
“老爺,老爺……”
一聲聲輕喚,喚醒了沉睡中的張國紀。看著麵前這個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丁,張國紀,拿起了一旁的煙袋鍋子對著他的腦袋便是重重的敲了幾下。
黃銅做成的眼袋鍋子,立刻在年輕人的腦袋上留下了幾個大大的包。看著臉上掛上幾分苦愁之色的家丁,張國紀這才端正的說道:
“說吧!哪來來的客,有沒有名貼和拜貼。”
“老爺,南京來的,這些都沒!”
“都沒有還楞這乾什麼,全都攆走。沒規矩的東西,這江南好歹也是天下讀書人最盛的地方。南直隸更是大明朝的京城之一,怎麼全都教導這樣沒有禮貌的東西。”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
“老爺,來的人是忻城伯!”
“什麼?忻城伯?”
看著吞吞吐吐的夥計,張國紀立刻跳了起來。再次拿起一旁的煙袋鍋子,對著家丁的腦袋,再次重重的敲了兩下。
可憐的家丁,隻是說幾句話的功夫,腦袋上便多了數十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