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我看您這打扮像是讀書人模樣。這樣最近我們蘇州城的士子，準備舉行一場讀書會，有空您老也來參加參加。”
蘇州城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複社的年輕人，走出來枯燥的書院，來到了街道上，隨便的拉著街道上的行人，熱情的宣傳他們的“新活動”。
隻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政治和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而這幫士子，滿嘴的大道理也不能讓這些百姓吃上飽飯。
雖然明清時期，已經有了成熟的供養體係，可終究那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老百姓沒讀過書，老百姓也讀不起書。對於這些老百姓來說，不管是改朝換代也好，還是新皇在位，他們過的都還是一樣的苦日子。
看著滿眼懇求的年輕人，穿著馬褂的老夫子，沒有絲毫客氣，曆史斥責
“你們這些個小年輕，不好好待在書院裡麵安心讀聖賢的書，反而跑到街道上，講什麼所謂的大道理!你是聖賢的書讀明白了?還是想要乾一些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
“唉，老先生誤會了。我們是新成立的複社，這是我們第一次組織這樣盛大的宣講會。其實啊，我們這些讀書人集會，乃是為了咱們天下蒼生，為了這世間所存在的最後道義！咱們大明朝，可不僅僅是皇帝的大明，也是咱們天下士子，天下百姓的大明朝。自太祖高皇帝以來，咱們大明朝十六代君王，許多都變了，可是唯一不變的，便是咱們這些人不屈不撓的追求……”
“得了得了，你們這幫子士子囉裡吧嗦的，說了半天，不就是想在外朝鬨出點輿論來，諷諫君王，給自己博一條入朝為官的新道路，給自己博一番青史留名而已。可是你也不要把我們這群沒讀過書的人當傻子，誰不知道這樣集會和謀反沒啥區彆！傻子才去呢！”
“唉，老先生……”
……
就在南京兵變的前一天，盛大的集會還是在蘇州府如期而至。不同於開始招人時候的冷清，此刻蘇州太湖邊，這片寬闊的場地中早已經被蜂擁而來的人群所擠滿。
一個個麵相樸實的漢子，蹲在這河邊的荒地上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前麵早已經搭建起來，如同是戲班子的戲台子一樣的宣講台。
宣講台的帷幕後麵，主角張溥早已經一番粉飾完畢，此刻躲在台子的帷布後麵，一臉奸笑的看著戲台子前麵黑壓壓的人群。
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張溥心裡長舒了一口氣。不斷的對著下人端來的銅鏡，整理著這一身看起來並不合身的衣裳。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張溥，今天可是你最後的機會，要麼成為江南文壇的領袖，趕超錢謙益，成為大明朝宰輔，要不然就隻能還回到那個破爛的老家，安安靜靜的孤獨的度過慘淡的一生！”
“張溥你讀了隻能多年的書，要是寸功未立，你甘心嗎？”
台下即將迎來人生中第一次當著數萬人，宣講出自己的理想，批判大明朝的皇帝。
越臨近登場的時候，張溥越是感到慌亂。身上，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早就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就連那早已經粉飾一番的臉龐，也汗水中變得慌亂。
最後一聲戲子用著高亢的嗓音，結束了這一出“精忠嶽飛”。終於是到了，張溥粉墨登場的時候。
看著台下的觀眾，張溥不斷抑製著內心中的激動，對著台下的觀眾大聲的喊道：
“大明朝的百姓們！咱們大明朝傳承至今，什麼是最關鍵的?什麼禮教?是宗法?都不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乃是天下百姓。可實際上那，自從薩爾滸以來，咱們大明朝的百姓卻是越來越苦。當權臣，曾來不想底層百姓之艱苦，為官者，不哀天下民生隻所見。一味的掠之於民，而不用用於民。當權者越來越富，朝中的忠良越來越少。……”
雖然這是張溥第一次登上這樣盛大的場合。仿佛這一切都是這位原先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天生的能力，他用極短的話語，此刻已經深深的調動起底下數千上萬群眾的心。
在張溥那極富煽動性的語言調動下，
可這並不是張溥想要的。在大是大非麵前，儘管麵前這些底層的百姓會反抗，可是他們的反抗是多麼的蒼白且無力。
看著遠處正在趕來的官差，張溥的嘴角不由得掛起了一番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