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城四貝勒皇太極的府邸之中,除了窗外麵正在淒厲厲刮著的大雪,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在已經燒起來亂爐子的屋子裡,皇太極正坐中間眉頭緊鎖著,雙手死死的插在黑色貂裘暖袋裡,緊閉著雙眼,爐子裡正不斷翻騰的火苗,好像並沒有帶來什麼效果。
眯著眼睛,肥胖的皇太極坐在那裡,活脫脫的就像一尊寺廟裡供奉的彌勒佛像。
屋子裡麵此刻隻有兩人,相比於皇太極身上所帶來的雲淡風輕感,一旁的範文程臉上則是寫滿了著急。
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不斷的騰挪,看著靜靜坐在椅子上的皇太極,範文程幾次欲言又止。
“範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吧!”
聽到皇太極這話,範文程像是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一般,立刻扭轉身子,側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緊緊的看著皇太極。
“四貝勒,咱們必須要早做準備啊!如今大貝勒戰死了。十四貝勒被明軍生擒,大汗在國內,在滿蒙各個部落中威信大跌。這對咱跟來說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大汗已經沒有這麼多精力管理朝政了。空閒出來的三旗,勢必要選出新的旗主。四貝勒……”
“行了,範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
皇太極立刻睜開了眼睛,慌忙的站了起來,看著下方的範文程,慌忙的打了一個手勢,打斷了他的講話。
“範先生你說的不錯,可是這三旗雖好。可也不是咱們就能一口吃下去的。我想不僅僅父汗不會允許一個人獨自掌握這些大軍,就是本貝勒的那些個兄弟也不會允許。”
“範先生,你是聰明人。你知道誰掌握了這三旗,誰在大金朝堂上就會落得個滿目皆敵的局麵!”
說著皇太極不由得抬起腦袋,看向一旁的衣架上掛著的貝勒服。
天命元年,也就是自己父親起兵造反的第一年,自己便被封為了和碩貝勒。成為自己父親掌控朝堂的武器。
可鋒利的刀劍,不僅僅隻能擊殺敵人,也會劃傷自己。現在皇太極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在政治上早已經更加成熟。在父子兄弟之間,這麼多年皇太極聽到過太多太多暗示性的語言。
滿洲被視為“野蠻”。他們並不像漢民族那樣,嚴苛的遵守所謂的“宗法”,父子傳承有效。在他們這個部落,子殺父,侄殺叔屢見不鮮。
攝政多年,皇太極也渴望著那個最高為重。隻是在他們這,皇位的傳承,可不僅僅隻是一張聖旨。
在那一張看起來極為簡單的聖旨後麵,那可是父子兄弟多少年之間,你來我往,明爭暗鬥的結果。那是一個皇子在朝堂上用了多少年時間拉幫結派,構築自己力量所形成的結果。
隻是一紙空文,又怎麼能夠讓新朝皇帝主宰朝堂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