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昱未置可否,隻鬆緩應道:“總不該拂隋老的麵子。”
謝仃微怔。
短暫半秒,她考慮了離場與回避的可能性,但很快明白兩者都不現實,於是坦然接受。
轉瞬即逝的異樣,被溫珩昱儘收眼底。他意味莫辨地抬眉,低哂一聲:“看來是剛知情。”
謝仃沒有否認,稀鬆尋常地彎唇:“前男友
() 之一而已,你在意了?”
溫珩昱不答,仍是閒庭信步的疏懈,垂眸端量她少頃,很輕地笑了。
不遠有賓客望見這邊,還以為他們在寒暄,正想上前加入,下一瞬卻見二人狀似曖昧。他倏地止步,匪夷所思地懷疑起自己雙目。
旁若無人般,溫珩昱俯身抵近,氣息清淺拂過她耳畔,也隻有彼此聽得清晰。
“謝仃。”他喚她,嗓音低緩。
“——管好你從前的關係。”
話音落下,謝仃睫尾輕抬,從容迎上他。
“放心。”她柔聲回敬,“我對床.伴很有原則。”
倒是牙尖嘴利。
溫見慕雖然不清楚他們談話,但顯然察覺到劍拔弩張,正猶疑著該不該打圓場,兩人就已經氣氛如常,得體地回歸禮貌距離。
“先走一步。”謝仃垂眸,擦肩而過時微微側首,指尖似有若無地撥過他領針,語帶笑意。
“——溫先生,待會見。”
臨了,男人倨淡掃來一道眼風,謝仃權當忽視,明白這是日後清算的意思。
清算就清算,她還怕不成。
溫見慕看天看地,裝聾又裝瞎地被謝仃挽走,由應侍生引入宴會廳後,才算鬆了口氣。
吊頂琉璃燈光鋪散,攏著滿堂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儘是有名有姓的頭麵人物。
“好多熟麵孔。”溫見慕環視四周,有些意外地示意,“那位是……”
謝仃順勢望去,不由得挑眉。
推杯換盞的名利場,漂亮麵孔總是出挑。女人一襲流蘇長裙,五官瑰麗精致,顧盼流轉間笑意莞然,周身儘是恭維奉承。
曼城林家,林未光。
林氏的空降董事,憑借與年紀相違的狠戾手腕,以下犯上篡位奪權,一舉將親叔送獄,如今已獨掌大權。
單從外表難瞧出是個狠角色,她耐心敷衍所有攀談,餘光似有所覺掃來,卻驀地一頓,稍顯意外。
溫見慕正疑惑,隨即就見身旁的謝仃執起酒杯,似笑非笑向對方致意。
從人情場周旋良久,林未光笑意這才入眼底。隨意掐了話題,她施然走近,熟稔地同她碰杯,“稀客,舍得從畫室出來了?”
語氣親昵,是這年紀獨有的恣意,明豔生動。她將目光落向溫見慕,盈盈問好:“這位是溫小姐?初次見麵,我是林未光。”
比想象中好接近。溫見慕眨了眨眼,謝仃稀鬆見慣地解釋:“她對漂亮的都自來熟。”
原來如此。溫見慕乖巧頷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誇了漂亮,又有些羞赧:“你好,我是溫見慕。”
“這麼乖啊?”林未光有些意外,低眸調笑,“怎麼和謝仃搭一起了,受委屈跟我說。”
眼看溫見慕耳尖泛起紅,謝仃無奈將人攬回身邊,“正經點,少逗人玩兒。”
林未光這才有些正形,撚起酒杯淺酌,她將目光遞過來:“今晚熟人的接風宴,什麼心情?”
謝仃半笑不笑,將問題拋回去:“我該有什麼心情?”
兩人好像在打啞迷,但溫見慕捕捉到關鍵信息:“熟人?”
“我們是高中同窗。”林未光莞爾,“我和謝仃同班。隋澤宸麼,算是隔壁班的弟弟?”
“出國後就沒見過了。”她思索著,從記憶中翻出少許,“印象裡……也不太好接近,挺有世家少爺脾性的。”
聞言,溫見慕還未作反應,就聽身旁謝仃開口:“有嗎?”
“有。”林未光篤定,“你不覺得他很難相處?”
謝仃蹙眉,仿佛仔細回憶過:“難道不是有點黏人?”
林未光匪夷所思:“你認真的?”
話音剛落,兩人無言對視,似乎都對彼此的答案感到沉默。
……
溫見慕終於提出疑惑:“你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嗎?”
問得好,謝仃答不出。她避了視線,正欲將話題轉移,卻聽場間忽然嘈雜起來,談論熙攘,像有貴客到訪。
人的第六感如同保護機製,通常作用於某些轉折性的瞬間。
類似某種預感,謝仃循光望去,越過滿堂衣香鬢影,人群絡繹,眼底映入一抹久違的身影。
少年月朗星疏,眉目深邃,少許漫不經心的鋒利感,總顯得疏懶不馴。抄兜站在那,好似一枝恣意生長的勁鬆。
明淨燈光散落,他偏著頭與人寒暄,側影修頎清厲。下一瞬似有所覺,他幾不可察地微怔,目光循過如雲賓客,準確捕捉到她的方位。
仿佛看到預料外的對象,隋澤宸眉梢輕抬,眼底情緒倏然浸深。
而謝仃熟悉這道目光。
少年一錯不錯地望著她,隔著熙攘人潮,舉步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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