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以象牙箸指向曹操,微笑道:“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孟德啊,能為孤解釋解釋,什麼叫‘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殿下!”曹操以頭搶地,內心的防線如同攔截在洪水前的沙堤般徹底崩潰,前所未有的惶恐包圍了他。
光是這句話,劉辯將他和何顒兩族都族誅了都不為過,百官和士人也挑不出什麼借口反對。
“你解釋解釋,什麼他阿母的叫‘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這句話的重點不在後半句,而是前半句。
漢家將亡?
哪怕這句話是所有人心裡都心照不宣認同的觀點,但你不能放在明麵上講!
事實就該說嗎!
有些事情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到處說!
“殿下!”
曹操五內俱焚,但還是覺得太子將他傳喚來不至於是要誅他全族,可劉辯卻依舊不依不饒,一字一句道。
“什麼他阿母的叫‘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曹操無法解釋,或者說他無從解釋,隻能伏在地上,如鴕鳥般將腦袋埋進自己的臂彎。
一旁的內侍宮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殃及池魚。
高望也是茫然不解,太子數次在他麵前提起曹操此人有濟世之才,還要賜宴,可這般刁難又是為何?
“孟德這是做什麼,孤可未曾怪罪孟德,都是何顒奸賊口出狂言,無君無父,禽獸不如!”
“此事與孟德何乾?”
曹操驚愕地抬起頭與劉辯的目光對上,卻見他眼中的冰冷和殘酷不知何時消散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卻是溫和的笑意。
這是在敲打他嗎?
曹操終歸非常人,內心雖然還未完全平複下來,但也不像方才那般方寸大亂。
“不過,雖然何顒此人乃逆賊狂徒,但這識人的本事倒是不差,孤也甚是看好孟德,欲拜孟德為虎賁中郎將。”
“但恐此等言論日後被人搬出來指責孟德……”劉辯讓高望取一份空白絹帛遞給曹操,“孟德便將何顒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曾與孟德偶遇,又是如何說出此等悖逆之語,再在帛書中上表忠心,叱罵幾句何顒便好。”
“屆時若是來日有人上書彈劾孟德,孤便以此帛書上呈父皇。有此帛書,想來孟德定然會安然無恙。”
曹操接過帛書的雙手有些顫抖,劉辯話中的意思他聽出來了。
有此帛書,他定然會安然無恙,那若是他不寫這封帛書,是不是就會有殺生之禍?
而且太子欲拜他為虎賁中郎將?
虎賁中郎將秩比二千石,統領虎賁禁兵一千五百人,主宿衛。
“孟德快些寫吧,今日的午膳可是孤特地囑咐中廚置辦的,孤平日雖不敢說節儉,但若非孟德,今日孤可不會享用如此珍饈。”
見曹操還有些猶豫,劉辯在曹操顫抖的雙肩上身上添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菜涼了,人說不準也就涼了。”
劉辯指了指曹操食案上那柄用來切肉的小刀。
“孤可不願大漢失去卿這位安天下的輔弼良臣啊!”
持刀行刺太子,曹孟德,你猜廷尉信孤,還是信你這個裡外不是人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