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被太子傳喚之事本就是整個雒陽城都矚目的大事件,又是差人回府取衣,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回府,尚書台還收到了曹操被拜為虎賁中郎將的旨意。
這種種消息結合在一起,完全坐實了曹操成為了太子之臣這件事。
但曹操拒絕了一切外客的拜訪,而大司農曹嵩即便是麵對親近的故交舊吏來問,也隻推托不知,而後也推托身體不適閉門謝客,令人不得而知當日宮中發生的事宜。
原任虎賁中郎將為河北名士,廷尉崔烈之子崔均,曹操要上任虎賁中郎將,自然要將崔均調職。
崔均遷陳國相,秩二千石,比起先前的比二千石算是升遷了。
尚書台遣人向宮裡問詢,按製崔均升任秩二千石的陳國相前需入宮謝恩,但如今宮中這情況……不知太子是否要接見崔均。
劉辯倒是沒有拒絕召見了崔均,這幾日宮中內侍宮女都換了不少,又節製了北軍五校,並以曹操為虎賁中郎將掌控了虎賁軍這支皇宮中重要的武裝力量,他也不再如此擔心接見外臣泄露消息會造成怎樣的麻煩了。
也就是他動手的早,等到太平道叛亂,北軍、虎賁軍、羽林軍以及執金吾衛士和城門校尉所屬衛戍軍就都要被何進和士族所掌控了,那他就不可能有任何話語權了。
真到了那一步,他就得學高貴鄉公曹髦了。
不過以這個時代漢室的威望,他若是當真披上太祖高皇帝的甲胄手執赤霄劍駕車親自上陣,哪怕敗了也沒人敢殺他。
“殿下,陳國相崔均入宮謝恩。”
劉辯整了整衣袍,點頭示意高望傳喚崔均。
“臣崔均,拜見太子殿下!”
一襲黑色官服的崔均頭戴二梁進賢冠,下襯介幘,一舉一動都頗合禮法,遠比曹操的禮儀要周到得體。
儘管劉辯不喜士人,但見崔均這般舉止也不禁暗暗點頭,倒是的確有名士之風。
“起身吧。”
劉辯賜高望坐席後,一臉殷切地對崔均道:“崔卿,可知此番孤為何拜你為陳國相否?”
崔均目不斜視,眉頭微蹙,搖了搖頭:“臣不知。”
嘴上如此說道,但心中卻是覺得太子明知故問。
如今雒陽城誰人不知曹操是太子新貴,一朝登天,把他外放到陳國擔任國相還不是給曹操騰位置?
不過對於虎賁中郎將的兵權,百官士人倒是沒有太多關注。
雖說虎賁中郎將掌虎賁禁衛一千五百人,但如今的虎賁禁衛早就糜爛了,根本不堪大任。
原因無他,概因虎賁禁衛中,虎賁中郎將、虎賁左、右仆射和左、右陛長等比六百石以上官職全部被劉宏拿來公開售賣了!
多少石的官爵,劉宏便在這個數字後加個百萬為價公開售賣!
原本虎賁郎是父死子繼,繼任者從最末節的從虎賁(秩比二百石)開始做,憑才能和年限資曆升職,某方麵來說也算是種鐵飯碗了,讓虎賁郎們不用擔心身後之事。
可中高層軍職都被士人占據作為一份鍍金的履曆了,虎賁郎們也早就頹廢了,甚至訓練也都隻是擺個樣子。
說句難聽的,讓一千五百虎賁郎與一千士族家仆交戰,誰勝誰負都未可知。
而對崔均來說,從比二千石的虎賁中郎將升遷為二千石的陳國相的的確確是跨過了一個階級,所以他倒也沒有不滿。
反正等積累幾年的外任資曆就可以調到三輔或是三河擔任地方長官,不到五旬便可回朝擔任九卿,不到六旬便能擔任三公,這就是廷尉崔烈為兒子規劃的人生,而不出意外這些規劃都會成為現實。
“嗬嗬,如今雒陽應該都在傳那曹孟德是幸進之臣,罵孤是為一閹宦之後而枉顧人才吧?”
看著崔均這副模樣,劉辯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
“崔卿且先閱此奏表。”
劉辯讓高望將自己桌案上的一封奏表遞給崔均,示意崔均先閱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