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士人的袁滂穿上武將的袍服也給人一種儒將之感,王允雖為文士卻也體魄健壯,朱儁威武雄壯。
“卿等且先閱覽這幾封帛書。”
劉辯沒有再去費口舌與幾人講述太平道之事,而是將繡衣使者收集到的太平道相關情報放在幾人麵前,觀察著三人的神色變化。
袁滂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不僅擔任過三宮之一的司徒,也曾平定過西北的羌亂,麵色僅僅是微變便恢複了鎮定。
王允則是麵露忿色,下意識就將手按在腰間佩劍處,這才驚覺佩劍在入宮時已然上繳麵露尬色。
朱儁在看到這些情報之初,神色驚異,但旋即便流露出一分喜色,而後變得麵色凝重。
三人各有各的神態,也有著不同的想法,這很正常。
袁滂見識深遠,明白太平道之亂看上去駭人,實際上卻不難平定。而王允似乎是一位忠直之士,朱儁的表現則是傳統武將的心態。
初聞叛亂驚異,再因有了立功之機而喜,最後則是分析敵我軍力感到棘手。
“執金吾,還可征戰否?”
劉辯看向袁滂,這位的年齡可不小了,五十五歲了,也不知他的氣力是否能支撐得起如此重擔。
“殿下但有所命,臣必不辱之!”
袁滂聲音洪亮,聽起來中氣十足,這也是劉辯欲任用他的原因之一。
在這個人均壽命不長的時代,年過三旬者皆可自稱“老夫”,而今年五十五歲的袁滂卻格外倔強,從不自稱“老臣”。
但他的身體也的確保持著不錯的狀態,否則若是他的身體當真支撐不起作戰的勞累,他絕不會接受劉辯的任命。
“孤欲拜卿為兗州刺史,左中郎將,假節鉞,二千石以下皆可先斬後奏,望卿為孤坐鎮兗州!”
正當劉辯等著袁滂領命的話音,卻不料袁滂眉頭緊皺。
“殿下,蔡伯喈已為徐州刺史,臣乃蔡伯喈舅父,還請殿下慎重!”
王允臉上不禁對流露對袁滂出敬佩之色,如此大公無私之人實在是世所罕見。
而朱儁則是覺得袁滂此人過於刻板,太子拜你為兗州刺史前自然是知曉你和蔡邕的甥舅關係的,自然是對你放心的,又何必因此而拒絕如此有前途的重任呢?
然而劉辯卻是一怔,他還真不知道袁滂竟是蔡邕的舅父,這二人好像也沒差幾歲吧?
而事實上儘管袁滂隻比蔡邕大五歲,卻是蔡邕實打實的親舅舅,袁滂是請劉辯三思安排他們甥舅同時擔任真二千石級彆的州刺史之事。
“朝廷何曾有律法令甥舅不可同為州刺史?”
劉辯對此則是全然不在意,袁滂此人是真正的忠直之士,不僅僅是不偏袒任何一方,更重要的是他不會因私廢公。
反倒是蔡邕在這一點上不如袁滂甚矣,昔日還曾因將作大匠陽球屢次拒絕自己叔父衛尉蔡質請托之私事而對其懷恨在心。
劉辯越看這位老臣越是喜愛:“卿忠直如此,若朝中儘是袁公這般的臣子,孤何憂那太平道?”
“文和,取五十匹極品襄邑錦來贈予袁公!”劉辯離席來到袁滂身前,緊握著袁滂之手,見袁滂蹙眉似乎有拒絕之意,開口道,“非如此,無以嘉獎卿之忠直。”
“袁公豈不聞‘子貢贖人’之事乎?”
聞言,袁滂方才願意收下太子的賞賜,行禮謝恩。
看著如此忠直且文武兼備的袁滂,劉辯心中暗道隻可惜。
根據孝桓時期頒布的《三互法》,一州長官不可為本州之人,否則劉辯真想把豫州這個除了冀州以外太平道力量最為強盛的地方交給袁滂。
更是對這位將大半生蹉跎在自家那個昏君身上的老臣,生出有一種君生我未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