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寫啊。”
李龍盤著腿,手撐著臉,一邊翻著繪本,一邊深深地歎了口氣。
此前瓦萊裡襲擊過後,隻要一有空閒,李龍就會研究瑪利亞交給他的手繪繪本。
這是以前瑪利亞收到的禮物。
這本繪本用細膩而又壯美的畫作,精心繪製了數十頁,完成度極高。
“這隻小狼就是瑪利亞吧?”
李龍指著繪本中即將踏上旅程、佇立在大草原上的小黑狼,用手指輕輕描摹著。
漆黑的皮毛,深綠色的眼睛,與瑪利亞的頭發和眼睛顏色一致。
而且,故事本身也極具暗示性。
故事從一隻小狼被人類抓走,帶到異國的馬戲團開始,小狼以父親所在的故鄉之山為目標,在旅途中結識夥伴,環遊世界。
畫中的風景似曾相識。
小狼的故鄉,畫的是一座險峻的山脈,岩石裸露,草木稀疏,山頂還殘留著些許積雪。這與他在部隊時代看膩了的中東山脈極為相似。
“這五隻狗是什麼人?”
李龍注視著依偎在小狼身邊的五隻大型犬。在旅途中,它們作為小狼的夥伴,在繪本中幫助她回到故鄉,是主要角色(?)。
-?哈士奇
-?金毛
-?布拉多
-?拳師犬
-?牧羊犬
毫無疑問,其中一定蘊含著某種信息。但卻毫無頭緒。
“從繪本是用英語寫的這一點來看,作者應該是英語圈的人……”
李龍與瑪利亞相遇時,她的英語說得極為流利。
但假設是那個神秘人物繪製了這本繪本,那他究竟為什麼要畫一本以她為原型的繪本?
這本繪本,到底是不是找到《手冊》的線索?
“……那個瑪利亞,也不可能輕易把《手冊》的線索交給彆人啊。”
“喂~,李~。”
聽到這慢悠悠卻又不失可愛的聲音,趕緊把繪本藏進背包,回頭看去。
“乾嘛?”
“什麼乾嘛,你還要休息多久啊。差不多該重新開始訓練了。”
一個身著白色道服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說著,李龍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這才還沒過去5分鐘呢。
“……你也適可而止啊。”
“我會手下留情的。”
***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李龍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陽光透過格子狀的天花板窗戶直射在他身上。
先說明,他絕對不是在偷懶躺著。
“快起來!一直蹲著會被踢到的~”
在被瑪利亞漂亮地背摔後,李龍一邊**著,一邊單膝跪地。
幸好是在榻榻米上,而且他條件反射地做了“受身”,所以並無大礙,但被義肢壓在下麵的右腳卻疼得厲害。
十幾公斤重的金屬塊以被投擲的勢頭撞上右腳,然後就這麼和榻榻米摩擦。這幾天他全身都是淤青。
“……你也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劣勢啊。”
“就因為你是單腿義肢,所以要我手下留情?換做是我,首先就會把你解決。更何況你還是個狙擊手。”
“一旦陷入近身戰鬥,狙擊手就沒用了吧。”
“那你就打算在這放棄等死嗎?”
李龍無言以對。
瑪利亞不僅敏捷,招式還很淩厲。一旦被她近身,就基本完了。稍有破綻,她就會使出關節技。
“該給我講講開始這個訓練的理由了吧。為什麼突然進行實戰練習啊?”
“所以說,你的近身戰鬥太弱了,我希望你能變強一點~”
“那不是應該多練習一些招式之類的嗎?我一直都隻是被你摔來摔去的。”
而且這一周,他還特意請了咖啡館的假,從早到晚一直被摔,簡直就是一場苦行。他真想知道個中緣由。
“彆囉嗦,趕緊起來!現在你就需要這個。”
李龍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既感到無奈,又覺得有點懷念。這種被強迫進行毫無道理、莫名其妙訓練的感覺,自新兵訓練營以來就沒有過了吧。
“和那些教官大叔們比起來,她還挺可愛的。”
“你們好啊,兩位今天也很努力。”
轉頭看去,一個係著黑帶的黑發青年站在那裡。
記得他應該是這個道場的臨時教練。叫什麼名字來著?
李龍正回憶著,青年向他伸出了手。
“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凱特。”
“你好。……”
李龍不禁反問,青年爽朗地笑了。
“你要是有空的話,就我爺爺聊聊天吧。爺爺的同期戰友,大多都不在了。”
很難想象這個溫和的青年,竟是退伍老兵麥克爺爺的孫子。如果他現在穿的不是柔道服,而是襯衫和開衫毛衣,彆人一定會把他錯認成文學係的研究生。
“大白天就有空,真少見啊,凱特。你終於被特警隊炒魷魚了?”
“彆這麼說,太難聽了。我隻是正常輪休而已,輪休。”
“哦,真稀奇。在那個休息日又少得可憐的單位,你居然能輪休。是申請到補助金了?”
“我們怎麼可能申請到。而且補助金永遠都不會有。說到底,就是個白吃飯的花瓶組織。”
凱特嘴上雖然帶著嘲諷,但卻一臉愧疚地縮著肩膀。
他所在的特區警察——?通稱“特警”,名義上是特區唯一的治安維持組織,但實際上卻與五大黑手黨勾結得很深,完全就是個“花瓶組織”。
對於這個看起來老實,又似乎與貪汙無緣的青年來說,這一定是個讓人很不舒服的工作環境。
“還有,瑪利亞,不好意思。”
“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