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楊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也許真相沒有那般不堪,他在刻意忽略一些事實,且逃避。
……
陸小芽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就能近距離的欣賞盛世美顏。
“你送我來的?”她的聲音不啞,但是微微起了變化,很單薄,聽得出是肺部不好的感覺。
魏澤楊沒承認,也沒否認,反而問:“為什麼不答應大壯?”
“什麼?”
看見他好像是長輩替大壯這個晚輩出氣的樣子,陸小芽心頭說不出的煩悶,彆扭,明明該感謝人家的不計前嫌,可發現對方總有本事把她的腹稿搞得一團亂。
陸小芽輕輕的說;“私人感情問題,我想我沒有必要同魏先生說吧。”
“大壯……他是我信任的人,我不想看到他受傷害。”
“你覺得我在傷害他嗎?”陸小芽反問。
“陸同誌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嗎?”儘管拒絕是最好的做法,魏澤楊不喜歡她的態度,從來沒有人且他也不允許有人在他麵前振振有詞的反駁。他自認為睿智,洞悉一切,他的想法一定是對的,不容置喙的。
陸小芽心道:到底是誰咄咄逼人啊!
“是魏先生總是把我往不好的地方想,即便我什麼都沒做,有些事情就是湊巧發生,不早也不晚。我知道我下麵的話也許不識好歹,可魏先生既然討厭我這樣子的人,何必向我施舍過度的同情心呢。”要不是魏澤楊一直態度冷漠,她簡直都要懷疑對方對她有意思,否則怎麼老針對她,“魏先生對任何一個路人都會伸出援手嗎?”
“不會。”魏澤楊沒否認。但是直接越過了陸小芽的第一個問題答案。
討厭她嗎?
“或許,隻是因為我是燕子的媽媽?”陸小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真是,那魏澤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聖夫瑪麗亞。而且,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在玩養成,等著十幾年後當她的女婿?
陸小芽被自個兒齷齪的猜想給雷到了,立即否認掉。
魏澤楊忽然俯身而下,與她近距離麵對麵的對視。
乾什麼?
大概相隔一個拳頭不到,他的臉逐漸放大,陸小芽瞪圓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心砰砰跳得厲害。
不得不說,優秀驚豔的五官的確有殺傷力,她老半天不能恢複正常,將其推開。突然撩她,是幾個意思?
等到陸小芽自身的免疫力終於戰勝了膚淺的感觀時,對方薄唇輕吐:“當然是因為燕子。不然以為我喜歡你嗎?”
還好!
他終於坐回了正常的距離。
陸小芽的心跳也漸漸趨於平複,而她發現魏澤楊的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紅慢慢的淺了成了肉~色。
陸小芽氣勢洶洶的問:“那你為什麼耳朵紅?”
“過敏。”他淡淡道,眼神坦蕩,一本正經,好像這就是事實。
“……”
“那你又緊張什麼?”他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明明是一個早早生了孩子的女人,為什麼能保持著少女的嬌~羞與純情,是偽裝嗎?
如果是,那麼她的演技很自然,毫無違和感。
有一個聲音在誘導他,他必須撕開她的真麵目,看看裡麵裝得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沒好吧啦,我一點都不緊張!”
陸小芽回了一個毫不示弱的眼神。笑話,一個沒談過戀愛的直男,毫無經驗居然還假裝試探她,好歹她比他更懂男女那點事吧,哪怕沒有親身上陣過。
魏澤楊錯開眸光,不緊不慢的說:“我會在縣裡待二十多天,陸同誌是知恩圖報的人,如果過意不去,麻煩繼續提供我的至少一日兩餐的飲食。”
明明有求於人,他偏生還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給你的模樣。
就好像,她上趕著要給他當保姆的感覺。
他補充道:“我會付你可觀的薪酬。”
陸小芽可沒忘記魏澤楊故意糟蹋她食物詆毀她,態度惡劣的事情,女人都小心眼記仇,她故意慢吞吞,扭捏的說:“魏先生不是讓我滾,不想看見我,不吃我做的任何東西嗎?”
魏澤楊麵色黑了黑,真是一個記仇的女人。
緊接著,隻聽她語句清晰,語速極快的道:“你是幫了我很多沒錯,我也拿了你好處,可你忽冷忽熱,陰陽怪氣,朝令夕改,行為莫測,真的讓我很困擾,我怎麼知道你下一秒又對我發脾氣,人身攻擊,指責我勾三搭四,那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我總是去找你們,對大壯不好,免得你們以為我老給他希望,耽誤他就是我的罪過了。”
魏澤楊半響沒吱聲。
陸小芽瞧著他吃癟的俊臉,憋屈一掃而空,心情特好。
事實就是如此麼,他挾恩以報,幫了她,然後隨意的羞辱,質疑她的人品,再大的恩惠,都會打折扣。
病房裡陷入了突如其來的安靜。
他沒有離開,出乎陸小芽的預料。魏澤楊是那種能瘸著腿甩臉子走人的人。
魏澤楊的氣息極重,代表著他情緒的不穩定。他頭一次懊惱了,為什麼自己要提出讓她送餐的要求,幾乎是下意識的,究竟來自心裡,還是來自胃裡,他不清楚。或者說,他有了弄清楚的穀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