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正顏歸裝,和薑晟入內。
屋中還是先前的擺設,正中的座位上漢王高大魁梧的身形像是一座大山巍峨宏偉。
行禮過後,漢王道:“這段時間辛苦謝大人了。”
“下官職責所在。”謝玉道。
“王刺史為首官,責不可卸,本王已啟稟皇上,不日便有聖裁。”漢王道。
一聽就知道漢王知道的不比她少,出事兒那天王刺史不在,也是確實沒動手,說是不會死,但活罪難逃。
“是。”謝玉道。
“並州尚有要事,本王在此不會久留。”漢王道,“謝大人襄助本王良多,若有本王協助一二,儘可道來。”
幾乎和在車上一樣的話。
“王爺貴胄之軀,鎮國朝之疆土,功在社稷,下官安守在內,不過略有薄功,又豈敢貿言。”謝玉凜然坦蕩,“下官惟願王爺美意延年,長樂永康,願郎君心想事成,前程似錦。”
漢王目光微閃。
謝玉這番話說的和在車上就像是兩個人。
原來不知道他是哪位王爺,他都敢求轄地為官,現在知道他是如今最為騰達的漢王,竟然不提了!
這張眉清目秀的麵皮下麵藏著什麼心思!
謝玉不怕深究。
她很坦然。
她就是不想受累。
聖旨下來,江州王氏肯定會被收拾。
就是王氏自己也不會留著這個把柄給其他氏族。
這樣一來江州謝氏不會一支獨大,也會有發展的機會。
不用跑到旋渦裡,照樣能光大門楣。
她乾嘛要辛苦?
漢王還真沒看出什麼來。
可越是這樣越是疑惑。
六大氏族同氣連枝,若獨木難支依附強勢是順其自然,江州謝氏嫡脈已是艱難,如今有他這麼輕鬆就能擺脫困境的漢王在側,竟然不知道攀援一二?
這位謝司馬可不傻。
漢王看到自己兒子愣怔的神色,心頭微動:“晟兒,你可有要說的?”
薑晟走到謝玉身前,長袖蕩漾成波,躬身一禮。
“晟於父羽翼,不曾有功望,蒙謝大人相救相交,晟感激不儘,隻願謝大人日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多謝郎君。”謝玉含笑。
漢王啞然,就這!?
自己這孩兒還真是好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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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住在謝府,白日裡王刺史大人匆匆而來,倉皇而去,外頭的人不知道,謝府裡的人都看的清楚。
燈下謝伍與謝玉表述白日裡的事務時,背挺的若白楊,聲壯的似洪鐘,整個人精神的像是少了十歲。
謝伍正收攏著鋪子,安排著族人,佃戶,繁繁瑣瑣大小事務忙亂中還不能讓旁人看出什麼來就是本事。
最後謝伍道:“來時看王家大門早早的就關了,街上也都清淨了不少。”
“……有往來並州的商賈說,那裡可是個好地方。”
謝伍見識多廣,也看出來江州王氏的頹敗,但既是家主吩咐,便聽家主安排。
謝玉當然不好表示出自己的朝令夕改,隻說:“先把行差的處理了,其他的不急一時,朝廷的文書沒有那麼快下來,何況寒冬在即,先顧當下。”
“是。”
謝伍應諾退下。
沒一會兒,外頭說薑郎君到了。
謝玉相迎。
薑晟不是第一次來,這回身側隨行兩名侍衛,矜貴之氣自然而生,而燈火中薑晟披著的正是先前謝玉送過去的那件披風。
淺藍色的披風泛著白芒,整個人像是乘風而來,笑意盈盈,目光含露,青絲若黛。
謝玉隻能由衷的歎一聲: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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