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還真不知道是自己最後所寫的內容幫了她,隻是她在寫折子的時候想到了皇帝滿頭的白發。
這個歲數應該都是退休了,可這位老人家還在努力奮鬥。
這樣的人,本就該被尊重。
保重身體之類的話寫出來不免會被人誤會窺伺聖體,寫注意宮中防疫就恰到好處。
伺候皇帝的人太多,若是有一個人得了疫病,說不定就會傳染給皇帝,誰讓皇帝年歲大了,免疫力低啊!
隻是不曾想到的讓皇帝高興。
於是彈劾謝玉的折子留中不發。
由此意思就明白了,皇帝認可了謝玉的行徑。
“如今那個姓謝的聖眷正盛。”
“算了吧,總也沒多少銀錢。”
“還不是你們蠢,讓那個姓謝的抓了個正著!”
“總歸是小地方出來的,眼皮子淺,這點兒銀錢就赤膊上陣,也沒什麼能耐。”
“……”
幾大氏族隻能這樣說。
謝氏謝憑謝什道:“可有什麼地方要幫忙的?”
“不用,隻要把早先麻煩兩位伯父的事情辦妥就好。”謝玉道。
謝憑謝什安心之餘喜形於色。
既謝玉讓謝留買酒,早先就要準備好蒸餾收濃酒精的設備就煩勞京都謝氏來弄了。
她和陽門關的六大氏族簽了合同,上麵說的營銷範圍限定在並州武州相州三州之地,她現在在京都,並不在其中,也就不在合同範圍之內。
都是同族,當然要給好處。
何況就算是不給,彆人也不相信啊!
謝玉又把封起來的六家鋪子以拍賣的方式賣出。
買賣交易不用銀錢不用珠寶,隻用藥材,衣服,防水的桐布,沙袋來抵賣。
謝玉沒有明說,但長著眼睛都知道她這是為城外的那些百姓,?還有防水來準備。
有的氏族不想參加,叫囂著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小商販敢買六大氏族的鋪子。
知道那些氏族想法的其他氏族隻能搖著頭說傻逼,你不買,人家謝氏也是六大氏族之一,這不就是把鋪子白送給謝氏?
不得已還是隻能過來競拍。
就是自己買不到也不能便宜了謝氏。
小商販小商賈耳目聰明,悄悄的提升了藥材,桐布,沙袋的價錢,在六大氏族的容忍範圍之內小掙了一筆。
自從那天謝玉不顧身份的釣魚之後,這雨就沒停。
換做他們自己也得漲個價。
但也不乏有趁火打劫之輩。
“什麼?桐布一兩銀子一匹!!”
“還有沙袋,這不值錢的沙袋百袋就五兩?瘋了吧!”
“……”
“抱歉,小店童叟無欺!”小店掌櫃神色自若。
“……”
“走,去找那個姓謝的。”
你姓謝的不是封了我們六大氏族的鋪子嗎?來看看這家,哄抬物價,簡直就是天價,你管不管!!
謝玉皺眉,沉吟片刻:“錢沐,若屬實封了。”…
“是。”錢沐應聲去了。
後麵劉一楊八跟著,一頭霧水,“謝大人剛收拾了,這是又不服?”
“可能是想渾水摸魚的。”
“不管是誰,出了事兒個子高的頂著。”錢沐無所謂。
京兆府官兵到了鋪子一看,果然如此,二話不說,封!
不管鋪子裡的人呼喝什麼,隻當是沒聽到,偌大的封條貼上,驚呆了半個京都。
“這是太子的鋪子!”
“我等是太子的人!”
鋪子的掌櫃高呼。
謝玉義正言辭:“放肆,信口雌黃!”
“本官以堂堂二品重臣之尊,不要名聲所為,就是為了百?姓,為了大炎江山,我大炎太子為日後的大炎之主,為國祚綿長怎麼能做出如此橫發之財,唯利是圖之市井小民之見錢眼開之事。”
“來啊,把這些汙蔑構陷太子殿下的歹人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謝玉的這番話隻讓整個京都的人瞠目結舌。
這是真不懂怎麼當官?
就算是剛入京都不知道京都的勢力分布,這家鋪子的掌櫃敢在京兆府這麼明擺著得聖寵的情形下公然喊出來“太子”,就不再想一想?
太子啊,儲君,日後的大炎之主!
二十歲的二品大員,又是有幾分本事,後麵還是氏族門閥,就不想想日後?
還是說為了麵子,連太子都敢得罪?
年紀輕輕乍得高位,不知道天高地厚!
還是說出身弱勢嫡脈,好不容易有機會躋身朝堂想要迫切的為自家尋得坦途就顧不上看看這條路有多危險了?
畢竟是剛入官場的愣頭青,這麼明顯的借刀殺人都看不出來,不過爾爾。
京都各人各有心思,或不屑或意外或愕然,而翌日京兆府就迎來了一位東宮來人。
和小杜天使差不多的年歲,卻是遠比小杜天使要鄙睨傲慢。
“謝大人啊,如今您是如日中天,沒人敢言之一二,可您的官途總還有幾十年,前路漫漫總要思量一二,千萬不要自誤啊”端的語重心長。
桌案後的謝玉托腮看著這個小太監,耳邊回轉過的是那日初到京都麵聖時和皇帝的一番對話。
“如你這般年歲,四品之職已是天塹,朕足可以對你不理不睬,甚至待你立下大功,朕也可以給你莫須有之罪,一貶到底,待太子上位之後,再行恩於你,那時你定當對太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可朕並沒有這麼做,你可知為何?”皇帝問。
“臣大膽猜測,皇上是為天下黎?民。”謝玉道。
皇帝失笑:“沒想到你這眉眼清秀俊逸的也是個逢迎之輩。”
“臣所言字句肺腑。”謝玉正色。
皇帝看了幾眼謝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謝玉所說的,道:“朕不知氏族子弟中竟出了你這麼個異類。說什麼為黎民,百姓為水,皇帝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百姓不存,大炎江山也毀之殆儘之危言聳聽。但朕仍想讓你執掌京都之地,你可願意?”…
“願意。”謝玉道。
“好。”皇帝頷首。
謝玉沒有問自己執掌安穩京都之後會怎麼樣,也沒問皇帝到底為什麼不貶她的官兒,好留給後麵的太子。
皇帝也沒說。
或許皇帝說了,謝玉沒有感覺到。
不過現在謝玉感覺到了。
雖然說這個太子肯定沒機會,可也好在沒把她留給太子用,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來人!”謝玉道。
“是!”
守在門外的謝二呂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