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要挾(2 / 2)

“臣與臣弟所遇隻是小事,臣既立誌為大炎披荊斬棘,便不懼風雨,隻要臣能為百姓為天下略儘綿力,臣死而後已亦可開懷,隻是臣離開時還看到了宮中禁衛統領,禁衛乃護衛皇上,不得與皇室親近縱意,或許禁衛統領大人隻是和太子相交莫逆,但太子的那番話容不得臣不多想幾分,是以臣恣意妄言之處還請皇上恕罪,臣之心可昭日月。”謝玉坦然直言。

皇帝盯著謝玉,狠狠的咳嗽了幾聲。

謝玉看?到側邊案上擺著的茶壺茶盞,快步過去倒了茶,手背感覺了下溫度,又給皇帝端上。

在謝玉稟奏這番話時,大監王德也出了去,殿中隻有謝玉皇帝二人。

皇帝看了眼手邊上的茶盞,又看向謝玉。

謝玉目光清明,看看茶又看看皇帝。

皇帝隻能先把茶水端起來喝了。

守在外頭的王德聽到裡麵皇帝的咳嗽聲就想衝進來,可剛要動身就看到門縫裡麵謝玉給皇帝倒茶端茶,這期間皇帝沒有說話,王德也就沒有動,王德知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放下茶盞。

“朕若是讓你輔佐太子,你會嗎?”皇帝問。

謝玉聽皇帝的語氣平和,想了想道:“若皇上可保臣不死,臣會。”

皇帝嗬嗬:“你剛才不是還說死而後已亦可開懷?”

謝玉臉色不變:“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臣即便不如泰山,也總想當一枚石敢當。”

石敢當,驅邪之用。

謝玉走了。

宮中並沒有什麼動靜。

注意謝玉麵聖的也沒多少人,其中就有太子。

所以謝玉還算是老實,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太子頗以為得意,隻是這得意沒有幾日,皇帝忽然病重。

宮中傳出來的消息是皇帝咳血,隨後也傳出了皇帝有意讓漢王回京都的消息,隻是這個消息在謝玉的耳朵邊上轉了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又好像根本沒這個消息。

消息的真假已無從判斷,但未嘗不是空穴來風。

謝玉求見皇帝,不得見,攔阻她的正是謝玉認得的那位禁衛統領。

那日在太子的彆苑,看似隻有她和太子,還有太子的幾位仆從,但層層樓閣之外,謝玉早就看到了藏在後麵的禁衛統領。

藍框還是相當顯眼。

若非是太?子不義,她也不會說給皇帝聽。

現在這位禁衛統領已經跳了出來,不用查就證明她所言不虛。

謝玉笑著把奏折交給小杜太監:“煩勞小杜公公交給皇上。”

“大人放心。”小杜太監正色道。

謝大人入京以來的所為,他都看在眼裡,彆的不說,隻說若是當初他在家裡若是活下來,又怎麼可能去了根子進宮?現在看似是有些權力,也讓那些大官們逢迎幾句,可說到底還是奴才,生死不由己,若是那時候的京兆府牧是謝大人,他現下說不定都已經兒女成群了。

小杜太監死死的抱著謝玉的奏折,下定了決心不管什麼人攔在前麵他也要把折子交給皇上。

謝玉折子上所寫實則無關緊要。

但不少人都看到了謝玉求見皇帝未得見的情形。

太子幕僚道:“謝大人莫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隻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太子冷笑,“朝中那些老倌們就沒察覺到?隻不過他們明明知道也不會說,還會推波助瀾。”

“太子殿下實乃天下諸族眾望所歸!”太子幕僚恭維。

太子仰頭看著天:“本宮有幾分本事,本宮還是知道的,若是十年之前,怎麼也輪不到本宮,隻是這些年父皇變了,變得讓其他氏族不滿了,再加上這天災人禍的,父皇的身子偏偏還不濟,也就隻有本宮來力挽狂瀾。”

“他們都是老狐狸,當然知道誰對他們最有利。”

太子幕僚想了想,問:“六大氏族分利天下,他們有利了,太子殿下不就虧了嗎?”

太子嗤然:“你也不用試探本宮的心思,你也說了六大氏族分利天下,既然是我薑氏坐了皇位,那如何治理,如何以利謀就是其他五大氏族的活兒,皇帝嘛,就應該是享受的,就像是本宮用你們,給你們錢財給你們美人兒給你們想?要的,你們自然就會給本宮想法子,哪裡需要本宮絞儘腦汁?治理天下也是一樣,給足了利,自然就會聽話乖巧,又哪裡會鬨出什麼幺蛾子來?謝玉有句話說的對,那些螻蟻百姓都完了,誰也得不了利,六大氏族誰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完蛋的。”…

“所以啊,說什麼謝玉是什麼青天,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謝氏的利?隻是那些螻蟻目光短淺不知啊!”

“太子殿下高見。”太子幕僚連連稱頌,太子亦是擺了擺手似是不屑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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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原來她以為她見不到皇帝,其他官員總能感覺到什麼,可結果好像誰也沒感覺到什麼。

皇帝病重,除卻內閣的三名大臣,其他任誰也不見。

不管是關係飛戎的八百裡加急,還是各地又有起義軍伍,將近半個江山都處在風雨飄搖中的大事,都由內閣每日裡固定的兩個時辰進宮稟告。

有官員著急,內閣三位大臣冷然而視:“朝中的大事多了,你急什麼。”

那官員憤懣,掛冠而去。

謝玉聽聞,往京都外的十裡亭相送。

“你這一走,豈不是讓那些惡人得逞?”謝玉無奈。

那位官員歎道:“在這裡,已經無我有作為之地,若返鄉歸去,還能為鄉間鄰裡做些事情。”

謝玉隻能舉杯:“願方兄能得償所願。”

方瓊亦對謝玉舉杯:“方某曾以為謝大人是沽名釣譽之輩,待見謝大人入京後所行所為,下官深感佩服,謝大人是氏族子弟,卻心恤萬民,正是為‘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謝大人之善,方某深以為懷,日後也必當謹記於心。”

“方兄謬讚了。”謝玉道。

既是相送,也實是說不上幾句,方瓊上了車,臨行時對謝玉道:“謝大人,若聽方?某一句,還是儘快離京的好。”

謝玉眸光閃動,點頭:“我知道了。”

既是頭頂上頂著藍框,那眼光就是不一樣。

她所記得的書上所寫京都是被飛戎攻破,那時候的薑晟已經奪得了世子之位,趁勢並州舉起大炎之旗,待後來把飛戎趕出大炎之後,薑晟也順其自然的成了太子。

她是看書知道的,方瓊是猜到的。

不要說朝中的老狐狸,就是被老狐狸打壓下的官員都不是一般的聰明。

……不會是掛冠離去隻是借口,實則是避難?

但不管如何,也無可否認方瓊是她在京都難得看得上眼的藍框官員。

謝玉回轉謝府,謝憑謝什麵帶憂色的等在她的居所。

“剛才八百裡加急,說是有義軍突起,正往京都而來,武州東南方向也有飛戎騎兵的影子,懷疑所奔也是往京都。”謝憑道。

義軍不說,可武州東南方向不正是各州往武州堵截的方向嗎?

這是從包圍圈裡遺漏出來的,還是說沒能擋住?

謝什像是猜到了謝玉所想,道:“陰雨連綿十日不絕,援軍一路難行,更還有我大炎兵士路過河川時被上遊泄下來的洪水衝破,亡者十之七八,幸存者有的藏於農家,有的被飛戎兵甲殺了。”

謝玉倒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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