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去見了謝老夫人,建議謝老夫人去外頭避一避。
“老身知道京都不少氏族子弟都走了,可老身是謝氏的老祖宗,是說什麼也不能離開謝氏的。”謝老夫人道。
謝玉感慨謝老夫人的風骨,想了想道:“老夫人可以帶著府中女眷往玉明寺為慈悲為善念。”
謝老夫人遲?疑。
謝老爺子連連點頭:“好,好,就玉明寺了。”
玉明寺遠在京都,就算是京都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從玉明寺也能跑。
謝老爺子忙不迭的應了,謝老夫人也隻能點了頭。
謝玉讓謝留也一起往玉明寺。
謝留不願。
“我要留下來陪兄長。”
“我長大了,也能幫兄長了。”
“為兄知道。”謝玉道,“隻是從現在開始你活著才是真的幫到兄長。”
當初謝留離開江州時,謝玉都不曾說的這般嚴肅,謝留不敢忤逆,走到嬤嬤身邊說了些什麼才總算是上了車。
待謝府女眷的車子出了京都,嬤嬤道:“小郎君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老奴好好的照看家主,看得出小郎君對家主還真是不放心呢。”
謝玉亦是一笑:“他有這個心就好。”
畢竟日後謝氏總不能由她一個扛著。
謝玉回轉,剛入城門就看到了騎在馬背上匆匆而來的小杜太監。
“謝大人,皇上要見謝大人。”
謝玉眼中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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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謝玉出現在宮中。
之前謝玉麵見皇帝不是在議政殿就是在書房,這是第一次在皇帝休息的方閣。
方閣外宮中禁衛林立,謝玉站在門口狀似無意的擺弄了下腰間上的佩飾。
還好,藍汪汪。
方閣門打開,謝玉進去。
裡麵撲麵就是厚重的藥味。…
謝玉看到了王德。
簾帳後皇帝的身影影影綽綽,粗重的喘息可見病症深入膏肓。
“王大監也要顧及身子。”謝玉低低道。
王德眼中流露出亮光,對謝玉點了點頭:“多謝大人,皇上在裡麵。”
謝玉轉過簾帳,終於看到了皇帝。
在看到皇帝的第一?眼,謝玉就愣了下。
皇帝比上次她見到的時候更加蒼老灰白,眼中也更加渾濁複雜,看到謝玉,皇帝對謝玉招了招手。
“過來。”
“是。”
謝玉坐到了皇帝床頭的軟凳上。
皇帝被王德扶著坐起來,隻是這麼小的舉動,皇帝就氣喘籲籲。
“你的折子朕看了,允。”皇帝道。
謝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皇帝說的折子是哪個,是上次她在宮門被拒,由小杜太監送到宮裡的折子。
那個折子裡並沒有寫什麼要緊,隻說她想要把京兆府地麵上的混子流氓之類的招攬到京兆府名下為衛隊,主要負責為工部,禮部行走,既抬高了工部禮部的底蘊還能使街麵上清淨一些。
在旁人看來大抵上就是給謝氏謀私利,畢竟工部和禮部是謝氏的地盤。
但在謝玉風頭正盛的時候提出來,又是順其自然。
“是,謝皇上。”謝玉道。
皇帝點了下頭,道:“你說的有理,朕看的也清楚。”
“……”謝玉有點兒懵。
皇帝自顧又道:“隻是看的清楚,做起來還是難,尤其是決斷。”
“是。”
謝玉還是有些不明白,但應下來沒錯。
世上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這樣,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皇帝看著謝玉:“愛卿可知道朕在說什麼?”
謝玉差點兒搖頭,但停頓片刻,還是道:“皇上是說有些事難也要做。”
皇帝閉上眼睛:“是啊,難也要決斷。”
“王德。”
“是。”
王德應聲出現在簾帳之側,手裡捧著一個盒子。
“漢王已經知道朕病重,不日就要往京都來。”皇帝道。
謝玉正驚詫王德為什麼拿出個盒子,耳邊上突然聽著“漢王”的字眼,激靈了?下。
她沒聽說有召見的旨意啊!
“朕沒有下旨,是朕的弟弟擔心朕,唉,在邊關數十年,竟還是不通君臣之道。”皇帝歎道,“朕不想他出事,所以要煩勞愛卿把盒子裡的東西交給他,告訴他這是為兄能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讓他收好,千萬彆扔了。”
皇帝就像是尋常的老人家在叨念著臨終的遺言。
謝玉神色肅穆,起身長長一稽。
“臣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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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謝玉離開方閣。
守衛在方閣外的禁衛統領冷冷的盯著謝玉。
謝玉眼角一瞥,目不斜視的往宮外而行。
長袖翩然,浩然大步,凜而不敢犯。
不多時,太子得知謝玉離開宮門,問道:“確定他什麼都沒帶出宮?”
“是。”禁衛統領道。
太子頷首:“既如此,就不用管他。”
“是。”禁衛統領退去。
“還是要讓人盯著。”太子改了主意,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安。
隻是負責盯梢謝玉的密探們並沒有察覺到異樣,謝玉回府後就派人把街上的混混流氓都收攏到了一起為衛隊,由京兆府教頭訓練負責護衛工部禮部。
工部禮部的官員們很高興,出行內外都有護衛,總還是威風凜凜。
街頭麵上也看著清爽了些,看似謝玉正執行先前折子上所寫。
隻是不為人知之處,謝玉對謝什謝憑說的是:“可以把家中部曲隨從充當兵甲護衛,萬一真的京都出了事兒,總還能抵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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