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心知這般跑下去隻怕難得脫身,一咬牙抓起背上的趙德明便往前一扔,旋即操著雙刀便回身迎戰上去。
回身之際,她還衝趙德明喝道:“再有三裡便可出山,速去!”
趙德明毫無準備之下,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再起身,卻見救他的女子已與追兵戰在一處,手中雙刀一長一短,竟是將追兵悉數攔下。
趙德明深知此刻的自己隻是累贅,是以緩過一口氣後,他頭也不回地向著山外而去。
心憂救命恩人之下,他也顧不得虛弱,強提一口真氣奔跑起來,速度竟也不比此前錢來慢上多少。
眼看趙德明消失在山林間,黑衣人中頓時分出兩人便要去追。
錢來豈能教他們如願,短刀一橫架開空隙,腳步一轉便鑽出了包圍,長刀直往那兩人背後劈去。
兩人無奈,隻得回身應招,未曾想錢來借力一個翻身,又攔在了前路上。
雙方交手數十招,錢來俱是以遊走牽製為要,絲毫不與這些黑人糾纏的機會。
算算時間趙德明該是出了山,她才窺準一個機會自腰間摸出彈丸往地麵一砸,頓時大片煙霧炸開。
待黑衣人打散煙霧尋人之時,錢來早已消失無蹤。
另一邊,趙德明憑借著一口真氣支撐,勉強出了祁連山。
眼看武威城在望,他卻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掙紮幾下都未能起身。
無奈,他勉力翻了個身,仰麵朝天,大口喘著粗氣,這才讓胸腹好受了些。
就在此時,幾道腳步聲響起,教他立時警覺起來。
剛想起身戒備,卻又是一陣無力感襲來,哪裡還能動彈分毫,隻能任憑腳步聲靠近身旁。
他抬眼一看,隻見三個穿著粗布麻衣、頭戴鬥笠的精壯漢子。
這三人的一身氣勢,他一看便知是軍中之人,不由出聲問道:“三位可是涼州城衛軍的哨探?”
聞言,三人對視一眼,卻是無人應答。
此時,中間那人蹲下身來,打量了趙德明兩眼,忽而問道:“閣下可是玉麟衛涼州校尉趙德明?”
趙德明聞言心下一驚,麵上卻是分毫不顯,故作茫然道:“某隻是個獵戶,進山遇上猛獸逃命至此,哪裡能是那等貴人!”
話音落下,三人卻是齊齊輕笑出聲,中間那人又道:“不必多言,我等看過閣下的畫像,方才不過是走個程序罷了。”
“爾等何人?”趙德明沉聲道。
“我等乃是南鄭縣男麾下親衛。”中間那人答道。
聞言,趙德明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南鄭縣男正是雲綾的封爵。
他頓時轉憂為喜,急聲道:“某家正是趙德明!快快帶我去見公孫將軍!”
說罷,他又想起救他的錢來,忙道:“你們有多少人在此?有位姑娘正在為某阻攔追兵,諸位可否救她一救?”
聞言,三名親衛對視一眼,仍是中間那個出麵,搖頭道:“我等隻在附近警戒,此間唯有我們三人。”
說罷,他一揮手,另兩人便上前扶起了趙德明,作勢要走。
趙德明一急,頓時眼前發黑,竟是昏厥了過去。
親衛探了探情況,見趙德明隻是昏厥,便也沒多管,分出一人將之背起,旋即迅速離開了此地。
待錢來一路循著痕跡找來,早已沒了幾人的蹤影。
見四周並無打鬥跡象,她才稍稍放心一些,掃去了地上的痕跡,這才匆匆趕回武威城。
待雲綾見到風塵仆仆的錢來,得知趙德明還活著時,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不過,待錢來說起趙德明出了祁連山又失蹤了時,她不禁嘖了一聲,暗道好事多磨。
而後,她又問起錢來是如何遇上趙德明的。
錢來言語依舊簡單,隻說是在繪製月牙灣地圖時於一處山洞中遇上的。
彼時趙德明已經受了重傷,氣息奄奄,錢來為了救他這才耽誤了回來的行程。
待趙德明傷勢稍稍穩住,錢來便想帶其出山,未曾想半道遇上了追殺之人,這才不得已與之分開。
聞言,雲綾秀眉緊蹙,沉吟片刻方才說道:“月牙灣的消息我已通知各處,山外當有不少我們的人在暗中盯著。”
話落,燕十七立馬會意,抱拳道:“姑娘,我這便去打聽一番。”
雲綾微微頷首,囑咐道:“你隻需去陰先生那裡問問便是。”
“那樓主那兒?”燕十七遲疑道。
“人若在師父那兒,自會差人將其送來的。”雲綾笑道。
聞言,燕十七應了一聲,旋即轉身而去。
雲綾看了看麵露疲態的錢來,起身拍了拍後者肩頭,笑道:“這一趟辛苦了,你且下去好生梳洗歇息一番,後頭隻怕還有的忙哩。”
錢來瞥了一眼放在肩頭的手掌,有些不大適應,不過還是點頭應了一聲,起身告辭而去。
人都走了,雲綾又坐回主位,繼續著未完成的梳理工作,埋頭於案牘之中。
這一忙活,就到了日落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