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還當尚書大人會幫扶一把,提前為這位小公孫大人謀劃好。
未曾想,卻是他們多想了。
此時,雲綾見眾人不說話,不由麵露笑意,幽幽道:“怎麼,諸位大人也覺著成規不好,非要算出個子醜寅卯來?”
聞言,眾人趕忙收回視線,有些還輕聲咳嗽以掩飾尷尬。
這位小公孫大人不愧是江湖中長大的,說話夠直白。
有些事私底下明白就好,哪能拿到台麵上來說?這教人要如何接話?
上首的公孫安世也是嘴角一抽,眼神看向崔之演,後者則是一臉無辜地看來。
這時,雲綾許是見氣氛有些微妙,忽而輕笑出聲,道:“雲綾粗人一個,若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還望諸位大人海涵!”
聞言,眾人皆是口稱無妨,實則心中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公孫安世輕咳一聲,開口道:“今日就暫時如此吧,費用之事各司需儘快寫成文書交上來,本官也好儘早核驗呈遞上去。”
話音落下,眾人自是滿口應下,旋即紛紛告退。
就在雲綾欲走之際,公孫安世卻開口將她叫住。
待值房中隻剩他們二人之時,公孫安世方才溫言道:“你這妮子,不清楚就讓崔之演來說嘛,你何必說出那些話來。”
聞言,雲綾卻是麵露不虞,淡淡道:“師伯,我也沒說彆的啊,這不同意按照成規來了嗎?”
見狀,公孫安世也有些氣惱了,沒好氣道:“你那是同意嗎?分明就是將同僚的麵皮都扯了下來,沒的得罪人。”
話音落下,雲綾默然無語,隻垂眸盯著腳尖。
半晌,公孫安世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問道:“你這妮子,我還沒氣呢,你倒是先氣上了。說吧,怎麼了?”
聞言,雲綾嘖了一聲,幽幽道:“按成規,這軍費一年比一年高,國中卻無戰事,這多出來的都哪兒去了,師伯可知道?”
“知道。”公孫安世淡淡地答道。
“師伯就由著
聞言,公孫安世深吸一口氣,看向雲綾道:“妮子,須知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一旦成了氣候,就不是一兩個人能夠改變的了。一個不好,是要出大亂子的。”
話落,雲綾頓時啞然,一時不知能說些什麼。
公孫安世又是一歎,溫言細語道:“妮子,彆多想了,今次就這樣吧,日後還需謹言慎行才好。”
聞言,雲綾抬眼看向公孫安世,半晌方才微微頷首,起身告退。
出了值房,玲瓏的聲音又在她腦海中響起。
【忘了當初學的知識了,今日怎的就壓不住氣性了?】
“你教的權謀裡也沒說要縱容這等事啊。”雲綾不服氣地反駁道。
【欲望是永無止境的,這種事曆朝曆代都免不了,即便是那些所謂的盛世同樣如此。】
【關鍵在於上位者如何去平衡利益。】
【你如今走上了這條路,日後免不了要與這些人打交道,你還能一個個都懟過去?】
聞言,雲綾心中一歎,不情不願道:“行吧,我儘量。”
【不是儘量,你要學會利用。】
“利用?”雲綾蹙眉,有些不解其意。
【真正的上位者旁的可以都不會,但一定要會用人。】
接下來,玲瓏就開始給雲綾灌輸用人之道,雲綾也會時不時插句嘴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場臨時教學直到雲綾回到職方司也仍在進行著,連姚崇訓數次開口詢問雲綾某件事,雲綾也隻是隨口敷衍了過去。
幾次過後,見雲綾似心不在焉,姚崇訓也就沒再打擾,隻將事情記錄下來,以備過後再問。
雲綾就這樣在座位上坐著,看似在翻看手邊的書冊,實則眼神並未聚焦。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值,姚崇訓喚了她數聲,她才回過神來。
一看天色,竟已擦黑,早過了下值的時辰。
她趕忙吩咐姚崇訓下值,自己也起身收拾一番,這就出宮去。
路上,姚崇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道:“我觀大人從尚書處回來後就心不在焉,可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雲綾臻首輕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幽幽道:“隻是在思考用人之道罷了。”
見狀,姚崇訓心思一轉,立馬猜到了什麼,卻未道破,隻是意有所指地說道:“千人千麵,所思所想各有不同,抓住了這個,大抵用人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聞言,雲綾轉頭看向姚崇訓,卻見其正看著前方的宮門,似乎隻是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她眸光微動,忽而輕笑出聲,頷首道:“崇訓所言甚是!”
隨後,二人都未再言語,並肩而行,就在宮門前分彆,各自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