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燕國公府燈火通明,全家都集中在正廳中守歲。
一家子除了小雲安外,連李氏都有些修為在身,倒是無人覺著疲累。
是以,安頓好小雲安睡下後,一家四口人連帶燕家兄妹和錢家姐弟就在正廳內喝茶閒談起來。
正說著話呢,公孫弘忽而輕歎一聲,惹得眾人齊齊看來。
李氏心思細膩,立時便猜到了老爺子為何而歎,不由拿眼神暗示著雲綾。
雲綾眸子一轉,福至靈心,起身走到公孫弘身側蹲下,俏聲道:“師公,可是在想我家師父哩?”
公孫弘瞥了俏生生的雲綾一眼,沒好氣道:“一家團聚,就差她一個。哼,也不知她怎麼想的,那麼急著回那小島去。”
雲綾眼含笑意,佯裝氣憤道:“就是,我家師父這也太不懂事了!師公放心,回頭我幫您說叨說叨去,保準教師父乖乖來跟您認錯!”
聞言,公孫弘翻了個白眼,哼哼道:“老夫還不知道你?你師父一瞪眼兒,你就得縮著,指望你啊,還是算了吧。”
雲綾嘿嘿一笑,嬌憨道:“師公,這還有人哩,給我留點麵子嘛。”
見她如此,在場之人皆是會心一笑,一時間氣氛倒是歡快了許多。
公孫弘抬手撫上雲綾發頂,笑道:“行了,回去坐著吧,蹲著也不嫌累。”
雲綾笑盈盈地應了一聲,小跑著坐回自己的位置,還衝李氏挑了挑眉。
李氏見了心下一樂,配合地悄悄衝她豎了豎大拇指,以示誇獎。
天佑二十六年就這麼過去,當朝陽升起之時,大周也正式迎來了天佑二十七年。
眾人迎著朝陽賀了新年,用了廚房早早備好的飯食,這才各自散去,回房補眠。
待到正月十五鬨花燈,長安城又是好一番熱鬨。
這天,雲綾用過晚飯便帶著燕家兄妹和錢家姐弟出了門,欲要好生熱鬨一番。
遊走在長安街頭,看著各式動物形狀的花燈,連日常冷臉的錢來都多了許多笑容,更彆提本就愛湊熱鬨的雲綾了。
在長安城熱熱鬨鬨過元宵之際,皇城根下的天牢就顯得冷寂許多了。
傅昭玟被摘去了鐵麵具,露出一張俊逸英武的臉來,坐在監牢一角透過不大的天窗聽著外頭的熱鬨。
“又到正月十五,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他心中一歎,輕聲呢喃道。
話音未落,一道尖細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起,幽幽道:“殿下這是想起了天佑十年嗎?”
傅昭玟似乎對來人並不意外,徐徐轉身循聲看去,嘴角一揚,輕聲道:“才來?”
來人站在陰影當中,隻能看清他的一雙腳。
見傅昭玟轉身,他也上前一步現出全身來,火光映照出的正是內侍總管張英麵白無須的麵龐。
張英微微躬身,輕笑道:“殿下知道咱家要來?”
聞言,傅昭玟俊逸的臉上浮現一抹譏笑,幽幽道:“你還用得上本座,怎會不來?隻是來得有些晚了。怎麼,事情不好辦?”
“咱家怎會料到殿下會敗得這麼快、這麼慘,一時失了主意也是常理,殿下莫怪。”張英微微一笑,淡淡回道。
話音落下,傅昭玟麵色一僵,一雙虎目微眯,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見此,張英絲毫不懼,又道:“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殿下這就隨咱家走吧?”
傅昭玟微微一愣,問道:“就這麼走了?”
“後續之事都已安排妥當,殿下儘管隨咱家走便是了。”
說罷,張英不再理會傅昭玟,轉身便往天牢外走去,臨走前還隔空一指打開了牢門。
見狀,傅昭玟也不再遲疑,起身快步跟上。
出天牢的路上,一眾獄卒儘皆伏案酣睡,竟是被人迷倒之狀。
“張英,這麼做你不怕傅昭瑋下旨徹查?”傅昭玟不禁問道。
張英嘴角微揚,目視前方,無所謂道:“咱家早安排好了替身,沒人會知道今夜天牢發生了什麼。出去後,先要委屈殿下藏在宮裡一陣了。待時機成熟,自有人帶殿下出長安。”
聞言,傅昭玟也不再多問,靜靜跟著張英出了天牢,又換了內侍的服飾進入了皇宮。
天牢發生之事雲綾自然無從知曉,她帶著燕家兄妹和錢家姐弟好好在長安街頭玩鬨一場也便回了燕國公府。
元宵過後春節休沐也就結束,她也需收收心了。
翌日,大朝會,所有在京官員都要上朝。
是以,雲綾也早早起身換了朝服,同公孫弘、公孫安世一道乘馬車去往皇宮。
抵達宮門之時,天色未明,宮門前卻已聚集了數十官員,火把將這一片照得有如白晝。
久未露麵的公孫弘甫一出現,便吸引了諸多的目光。
雲綾跟在公孫父子身後,讓叫人她便叫人,表現得乖乖巧巧,模樣很是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