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祁來得很快,比雲綾預想中快了很多。
就在長史府議事的第二日,一封書信就被燕十七送到了雲綾手中。
這封信是被直接射入雲綾院子的,釘在門廊之下,取出時完好無損,足見送信之人的修為。
信的內容很簡單,一個時間,一個地點,末尾連個落款都沒有。
但雲綾心裡清楚,寫信之人定是公孫祁無疑。
手握信箋思索片刻,她便吩咐燕十七去通知燕十六和錢家姐弟加強警戒,在她赴約之時尤其要小心謹慎。
言下之意,她打算孤身赴會,燕十七自然不願。
但雲綾既然作下了決斷,燕十七即使不願也隻能聽命,匆匆去了軍營。
待其走後,雲綾便在房中默默調息吐納,為今夜可能的一場大戰做好準備。
子時,雲綾孤身一人來到涿州北門外的永定河畔。
月色正好,河水濤濤,她手提鳳鳴劍向前方那孤傲的身影緩緩走去。
那人好似有感,徐徐轉身,露出一張威嚴方正的麵孔,須發半白,衣袍迎著晚風輕輕擺動,腳旁還豎著一柄造型古樸的寶劍。
雲綾在十步之外停住,雙手抱拳,躬身行禮,清脆之音自口中而出,道:“晚輩公孫雲綾,拜見叔公!”
公孫祁生就一雙丹鳳眼,瞧人之時微微一眯,端地不怒自威。
他上下打量雲綾一番,嘴角掛笑,沉聲道:“果真是個好苗子,免禮吧。”
雲綾徐徐起身,與公孫祁視線相接,正色道:“叔公不在遼東反省己身,何故前來涿州?”
聞言,公孫祁嗬嗬一笑,撫了撫胡須,望著空中明月徐徐說道:“反省?你這丫頭倒是會挑好聽話說。你何不直接問老夫何故違逆家主之令,老夫還能高看你一眼。”
雲綾麵色不改,隻一瞬不瞬地盯著公孫祁,並不接話。
半晌,公孫祁轉眼看來,幽幽道:“小丫頭,老夫今日來了,你欲如何對待老夫啊?”
聞言,雲綾伸手自懷中取出家主令牌舉在半空,沉聲道:“公孫祁,你違逆家主之令,擅離遼東祖宅,今日我便要代家主將你拿下,再請家主處置。”
見了家主令牌,公孫祁有些意外,隨即笑道:“想不到啊,這令牌竟然也交到了你手裡,看來大兄是真的很器重你這個養女啊。”
雲綾一邊將家主令牌收入懷中,一麵徐徐回道:“叔公,您是自己跟晚輩回去,還是要指點晚輩一場?”
“指點?”公孫祁搖頭笑道:“聽說你也是半步宗師,今夜孰勝孰負尚且兩說啊。”
聞言,雲綾不由蹙眉,她本心是不想與公孫家的族人動手的,但聽這意思今夜怕是免不了要一戰了。
念及此,她輕輕抽出鳳鳴劍,劍吟陣陣,宛若鳳凰啼鳴。
聽著這聲劍吟,公孫祁眼睛盯著緩緩出鞘的鳳鳴劍,目光中流露出追憶之色。
“鳳鳴劍。”他輕輕頷首,徐徐道:“當年大兄為了給玉瑤打造此劍,拉著老夫一起尋遍四海八荒,如今倒是傳到你的手裡了。”
聞言,雲綾不由看了眼手中鳳鳴劍,旋即抬劍遙指對麵,沉聲道:“叔公,請!”
公孫祁定定地看著雲綾,麵上露出一抹笑意,手中真氣一震,寶劍便入掌中。
他並起劍指輕輕拂過劍身,淡淡道:“清風劍,劍長三尺五寸,重四斤二兩,乃是百煉精鋼所鑄,隨老夫四十餘年,殺敵無數。”
見狀,雲綾微微一愣,遲疑片刻方才說道:“鳳鳴劍,劍長三尺二寸,重三斤三兩,由天外隕鐵與千年寒玉鑄造。”
“好!”公孫祁大笑三聲,旋即神色一肅,淡淡道:“你是晚輩,你先出招吧。”
聞言,雲綾眸子一凝,道了聲得罪,腳下一點便是流雲身法,身形霎時化作數道殘影向公孫祁衝去。
不過一息之間,寒芒祭起,鳳鳴劍舞出漫天劍影直往當麵之人罩去。
“好快的劍!”公孫祁暗讚一聲,手腕翻轉之間運起清風劍,劍勢圓轉如月,竟將雲綾的漫天劍影悉數化解。
雲綾愣了一瞬,正欲變招,身旁勁風已到,卻是公孫祁一記鞭腿將至。
她不及多想,腳下運勁,騰身而起,避過鞭腿的同時手中鳳鳴劍橫掃而出,一道金芒瞬間激發,直擊對手麵門。
公孫祁正在轉身,卻如腦後生眼,淩空一個翻滾便躲過攻擊,一腳再次踹向身在半空的雲綾。
雲綾無處借力,隻得聚氣於掌,一式碧波掌徑直拍出。
“嘭!”
真氣相撞,一聲炸響,二人各自倒飛出去,落地之時齊齊倒退三步,竟是鬥了個半斤八兩。
公孫祁一邊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一邊看向雲綾,似乎有些意外於雲綾的真氣強度。
想他成就半步宗師二十年,雲綾才多久,竟有著不輸於他的真氣強度,當真是天資縱橫了。
那邊雲綾同樣在努力壓製激蕩的氣血,左手更是悄然背到了身後,微微顫抖著,顯然方才那一擊她接得並不輕鬆。
此時,公孫祁突然開口道:“小丫頭,你是怎麼做到的,竟能有如此精純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