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軍陷險境(2 / 2)

雲綾傳 江州閒人 4324 字 8天前

眾人一見趕忙站起躬身下拜,紛紛出言安慰,一時間帳中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各種話語紛亂嘈雜。

雲綾也隻是將安慰之言過了過耳,並未往心裡去,事實如何她心裡清楚。

她相信,這會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教訓,但也不會因此就束手束腳,不敢決斷。

她站直身子重新坐定,擺了擺手示意幾人坐下,隨即開口道:“沿永定河上行六十裡便入太行山區,然向西皆是平原,以我軍如今的情況,一旦被騎兵黏住,唯有全軍覆沒一途。”

聞言,帳下幾人對視一眼,俱是皺眉不語,靜待雲綾的下文。

雲綾垂眸思索片刻,旋即視線掃過幾人,徐徐說道:“我意親率兩千騎搶占永定河上遊石橋,掩護大軍西撤,唯一可慮者便是彥從武所部,諸位可有對策?”

見雲綾欲親自斷後,眾人皆是力勸不許。

此時,鮮於輔起身抱拳道:“小小姐,末將祖上傳下一套陣法,專擅防守阻敵。隻消予末將三千步卒,末將定可為大軍爭取半日的時間!至於騎兵,還是留著對付彥從武為好!”

聞言,雲綾瞥了鮮於輔一眼,沉聲道:“三千步卒斷後,你是不打算走了?”

“為國而死,死得其所!”鮮於輔語氣堅定,回道:“至於留下的三千步卒,可從幽州將士中挑選,彥知節為了穩定軍心,必不會為難他們。”

話音落下,雲綾尚未說話,公孫彤已抱拳說道:“小小姐,末將以為可行!涿州新陷,彥知節公然與北涼合作,城中定然不穩,留下的三千步卒隻會被他視作安定人心的籌碼。”

繼公孫彤之後,公孫戎亦出言表示支持此議。

燕十六和錢聚則隻是看看不說話,他倆算是雲綾的家將,自然是雲綾怎麼說他們怎麼做了。

何況,出謀劃策之事他倆也是真不擅長。

見公孫彤和公孫戎都支持鮮於輔之議,雲綾仍舊心下不願。

說是留下斷後的將士不會被彥知節為難,但觀彥從皋堪稱凶殘的手段,誰又能保證彥知節真會如此?

將三千跟隨他們一路從涿州城殺出來的將士留下,如何對得起將士們的信任?

思來想去,雲綾終是否決了鮮於輔之意,卻也沒再堅持要親自帶兵搶占上遊石橋。

正為難之際,帳外卻有親衛稟報,說是營外來了一女子求見雲綾,其人自稱乃是雲綾的故交。

聞言,雲綾心下疑惑,卻也命親衛將人請來。

不多時,一道倩影來到帳中,青衫綠袍,手提寶劍,一身英姿奪人眼目,水杏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雲綾猛瞧。

看清來人,雲綾心中一喜,起身快步上前將人抱住,詫異道:“二師姐怎的來了?!”

來人正是本該遠在雁門關的公孫雲綺,卻不知為何此時來了涿州。

雲綺拍了拍雲綾的後背,快速說了一遍她的來意。

原是她接到劉筠光帶去雁門的書信放心不下,這才急急趕來,未曾想涿州城竟已失陷。

聞言,雲綾趕忙問道:“二師姐可是進了涿州城?城中現下是何情況?”

話音落下,雲綺沉默不語,深吸一口氣方才說道:“我偷潛出來時,北涼軍正在大肆劫掠。”

隻這一句,雲綾已是麵色慘白,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雲綺離得近,趕忙將人扶住送回主位坐好,輕聲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怪隻怪那彥知節裡通外國,梁衡道不為人子。”

雲綾卻是搖頭不語,定定地盯著麵前的桌案出神。

大肆劫掠,短短四個字,她眼前仿佛就已經看到了無數百姓在奔走哭嚎,無數女子慘遭淩辱,又有無數孩子在哭嚎中迎來了末日。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錯信了梁衡道,是她疏忽大意輕易離城······

念及此,心中的絞痛再難壓製,她麵上泛起詭異的潮紅,一口鮮血就這麼噴吐而出,如同落梅一般灑落於地。

帳中一片慌亂,眾人齊齊圍攏上來,雲綺則是驚呼一聲迅速將人抱入懷中。

迎上眾人關切的目光,雲綾有些萎靡地搖了搖頭,輕聲道:“無事,急火攻心罷了,我還撐得住。”

聞言,眾人皆是眼含擔憂,卻也不知當說些什麼。

雲綺扶著雲綾重新坐回主位,見後者一副鬱結於心的模樣,忙轉移話題道:“大軍深陷險境,當務之急乃是儘快率兵向西,否則一旦敵軍以輕騎截斷道路,此間近萬將士將死無葬身之地!”

在座幾人自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如何才能安全西撤卻是個大問題。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待他們商定對策,帳外便有斥候急急來報,在永定河南岸發現五千輕騎向上遊而去。

聞言,帳中幾人除了錢聚,皆是麵色大變。

形勢不等人,雲綾當即下令立刻整軍西撤,又命燕十六和公孫戎各率一千騎兵在外圍遊走偵查。

軍令一下,北岸大營迅速行動起來。

軍中將士其實都清楚眼下的局麵,入營之後皆是人不卸甲、馬不解鞍,時刻都準備著繼續戰鬥。

是以,不到半炷香功夫大軍便已收拾停當,將能帶走的輜重帶走,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掉,旋即結陣西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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