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言之頷首肯定,她又問道:“北涼軍領兵大將是誰?來了多少兵馬?”
“領兵大將乃是北涼虎賁大將軍赫連乙山,此人乃是北涼國師之子,曾於雁門關大戰屢立戰功,是個難纏的主。”
“襲擊涿州時,赫連乙山隻帶了本部兩萬兵馬。不過,這段日子陸續有北涼軍抵達,前後約莫七八萬人。”
聞言,雲綾心下一驚,赫連乙山本部兩萬,又來了七八萬人,光在幽州北涼就集結了近十萬大軍。
“朝廷隻怕還不知道北涼來了這麼多人,得想辦法將消息送出去。”雲綾沉聲道。
“姑娘放心,安慶之和尤三一直在關注北涼軍的動向,隨時可以向朝廷報信。”莫言之回道。
聞言,雲綾心下稍安,沉吟片刻又道:“梁衡道呢?”
莫言之看了錢來一眼,後者會意,出聲道:“彥知節領兵向南抵擋冀州軍,梁衡道被他留在涿州主持大局,每日都在大都督府裡調運糧草軍械支援各處。”
“哼!”雲綾冷哼一聲,幽幽道:“彥知節倒是信任他,看來交情不淺啊。”
聞言,錢來與莫言之俱是麵色一凝,他們都知道涿州之所以迅速失陷正是因為梁衡道的反叛。
是以,他們潛入城中後就格外關注梁衡道此人。
錢來隱隱猜到了雲綾的來意,輕聲道:“姑娘,城破之後城中一片大亂,死了不少人。梁衡道一時找不到足夠的人手,便在城中拉了不少壯丁,我們也有人混入其中。”
雲綾心下一喜,忙問道:“可能帶我混入大都督府?”
錢來頷首,隨即說起了她的打算。
尤三有一生死之交名喚焦作,因能識文斷字被梁衡道帶在身邊做事,如今已在負責糧草核算之事。
大戰在即,糧草可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由此可見梁衡道對焦作的信任。
大都督府每日人來人往,焦作要帶個把人進去並非難事。
隻要進了大都督府,再讓焦作找個理由將梁衡道引到無人處,屆時雲綾想怎麼收拾便能怎麼收拾。
雲綾聞言不由微微頷首,此事也就這麼定下了。
末了,她又問起有沒有燕十七的消息。
當初燕十七被她派去與薛懷忠聯絡,未曾想涿州失陷太過突然,她都來不及給燕十七留下什麼訊息就撤入了太行山。
錢來心知雲綾與燕十七的感情,趕忙回道:“姑娘放心,我們在涿州失陷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十七,她已經趕往並州尋姑娘去了。隻是未曾想姑娘又回來了,怕是路上與姑娘錯過了。”
聞言,雲綾放下心來,燕十七跟在她身邊不少時日,定然能猜到她會退往淶源縣。
隻要到了淶源縣,也就知道她奉旨回長安之事,想來燕十七自會返回長安與她會合去。
放下心中最後一塊大石,雲綾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翌日,莫言之一早便離開小院去尋焦作安排引誘梁衡道一事,雲綾則在錢來的陪同下靜候消息。
晌午前後莫言之方回,隨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名身著儒衫的中年人。
“屬下焦作拜見主上!”中年人一見麵納頭便拜,倒弄得雲綾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她反應夠快,忙將人扶起,順勢也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人模樣周正,眼神清明,瞧著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也不知是如何與尤三那莽漢成了生死之交的。
不過她也沒有深究的意思,示意幾人坐下說話。
“焦先生,不知事情你可知曉了?”雲綾開口問道。
聞言,焦作忙起身拱手,回道:“屬下不過有幸讀了幾本書,認得幾個字罷了,當不得主上先生之稱,主上直呼屬下姓名即可。”
雲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適應焦作的說話方式。
這時,焦作又作了一揖,恭聲說道:“主上放心,梁衡道如今頗為信任屬下,屬下定能將主上交待之事辦得妥妥當當的!”
聞言,雲綾略顯尷尬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錢來,卻見後者似乎也在憋著笑。
見焦作仍舊躬身等候著,雲綾忙輕咳一聲,開口道:“這個,焦作啊,注意安全。一計不成我們還能再尋他法,你千萬莫要勉強,安全最重要。”
“主上放心,屬下必誓死助主上除卻梁賊!”
雲綾有些懵,她方才隻是正常的關心之語,卻不知焦作為何忽然感激涕零,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
就在雲綾尷尬之際,莫言之適時出聲道:“姑娘,今日梁衡道去了糧倉視察並不在大都督府中,屬下與焦作商議,明日展開行動,不知可否?”
聞言,雲綾頷首同意,多等一日並非不可。
而後,莫言之帶著焦作告辭而去,雲綾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她身邊多是江湖人,說話就沒有似焦作這般正式的,一時間她還真有些適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