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滿心以為拿捏住陳進之是在魔門安插了一顆釘子,從此可以及時掌握魔門的動向。
未曾想此人竟不是真心投效,反倒是魔門送來的一條毒蛇。
這條毒蛇用一些可靠的消息讓他嘗到了甜頭,換取到他的信任,隨即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亮出毒牙。
他現在滿心懊悔,同樣也滿心焦急。
幾名殺手出招全然有攻無守,使的都是以命搏命的法子,攻勢淩厲非常。
天佑帝竭力招架躲閃,數度險象環生,心中不斷思量著脫身之計。
就在天佑帝分心的刹那,一名殺手窺準空檔欺身近前,避過天佑帝匆忙抵擋的手掌,將手中短劍衝著心臟刺了過去。
此時天佑帝招式已老,不及變招,眼看便要命喪當場。
“吾命休矣!”
天佑帝心中一陣悲呼,不禁閉目待死。
危急之時,殿外倏地響起一聲清喝:“賊子安敢傷我陛下!”
與這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隨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一聲悶哼。
天佑帝聞聲欣喜,睜眼一看,麵前的殺手咽喉處一點嫣紅,正噴濺著鮮血,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隨即便倒地氣絕而亡。
他不及欣喜,轉眼看去,卻見一道倩影手持寶劍,將幾名殺手截住廝殺。
那倩影一襲湖藍勁裝,手中寶劍寒光冽冽,招式靈動而不失犀利。
舞劍之時青絲隨風而動,衣袂蹁躚,姿態曼妙,一招一式宛若舞蹈,端地悅人眼目。
“雲綾舞劍,鎮國安邦。太祖誠不欺我也。”
天佑帝望著雲綾的身影呢喃出聲,腳下卻是不慢,快速退至禦階之上。
見天佑帝退避開去,雲綾也就放開了手腳,那一身半步宗師修為毫無保留地施展開來,手下一劍快過一劍。
這些殺手雖是修為不弱,卻也不及雲綾的手段,不過十數個呼吸便悉數斃於劍下。
見狀,天佑帝心中感歎,旋即又想起偏殿中的情況,忙出聲道:“雲綾,速去偏殿擒拿陳進之!朕要活的!”
聞言,雲綾應喏一聲,看準方向便閃身進了偏殿。
就在雲綾去後不久,一隊玉麟衛闖入了大殿,衝天佑帝跪拜行禮,為首之人隻道是奉燕國公之命前來護駕。
直到此時,天佑帝才算徹底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坐上了禦座,微眯雙目以平息內心的悸動。
今日這一出著實是嚇住他了,若非雲綾來得及時,險些就教那些殺手得逞了。
思及此,他不禁將視線投向禦案一角擺放在錦盒中的皇極璽,想起了從中得到的那兩句話。
“天傾東北,地陷西南。雲綾舞劍,鎮國安邦。”
他低喃出聲,垂著腦袋,不知是在尋思些什麼。
片刻後,偏殿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
不多時,雲綾提著動彈不得的陳進之快步走出,身後則跟著略顯狼狽的賀若欽。
天佑帝見狀忙起身走下禦階,親自扶著賀若欽到一旁坐下,口中不斷說著感激安撫的話語。
賀若欽心下感動,暗自埋怨自己以前還怨懟過陛下忠奸不分冷落自己,如今看來該是那些朝臣蠱惑陛下的。
另一邊,雲綾隨手將陳進之扔在地上,旋即吩咐玉麟衛留下十人在此聽用,其他人儘數出去查看皇宮各處的情況。
顯然,皇帝遇刺,內侍、宮女、金吾衛一個不見,宮中定然出了大問題,必須儘快弄清楚才成。
天佑帝一邊安撫著賀若欽,一邊暗暗留心雲綾的動作,見此不由心下頷首,顯得頗為滿意。
片刻後,賀若欽被玉麟衛帶下去療傷,天佑帝重新坐回禦座,居高臨下地看著陳進之,眼中滿是陰冷的殺意。
“陳進之,朕自問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天佑帝心中含怒,加之久居帝位的威儀,話一出口當真如口含天憲,威勢駭人。
陳進之身子不自覺抖了抖,旋即鎮定下來,勉強抬頭望向禦座,笑道:“隻恨低估了你的實力,想不到你如今竟還能躲過某家的鷹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某家皺皺眉頭便算不得好漢!”
聞言,天佑帝尚無表示,一旁的雲綾卻是嗤笑道:“你個太監本就不是好漢,說得你多厲害似的。”
“你!”
陳進之一臉恨意地瞪向雲綾,顯然被說中了痛處。
天佑帝本是被陳進之的話語氣到了,如今見雲綾開口直戳對方痛腳,心情頓時紓解了不少,當即也不再說話,由得雲綾去發揮。
雲綾見陳進之還敢瞪眼,不由譏諷道:“瞪什麼瞪,你個無君無父的死太監!若非陛下當初護著你,本姑娘早把你這魔門餘孽收拾了!”
此言一出,也不知陳進之是受了什麼刺激,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見狀,雲綾心中一驚,瞪著無辜的眼睛看向禦座方向,卻隻見到天佑帝滿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