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機穀內,黑衣人已被清剿一空,諸葛遜和雲綺正冷眼看著遠去的尚明信等人。
“果然是尚家的餘孽,難怪這些人輕易便過了大陣。”
雲綺咬牙切齒地啐了一口,恨不能衝出去活剮了通敵叛國的尚明信。
一旁的諸葛遜聞言輕輕握了握雲綺的手掌,安撫道:“尚家多行不義,日後總有機會收拾了,我們還是回去準備應付後續之事吧。”
雲綺也知此時不是衝殺出去的時候,隻得微微頷首,與諸葛遜一起帶人撤回了天機穀內。
門主居所,兩名老者正就著燭火對弈。
忙碌一宿的諸葛遜和雲綺齊齊回返,見二老還有閒心對弈,頓時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像是瞧出了二人的心思,空空道人捋了捋胡須,笑道:“些許小蟊賊而已,有甚好擔心的,若是謝遠進來了再擔心也不遲。”
聞言,對麵的錢麻子也頷首道:“牛鼻子所言甚是!尚從義不過有些小聰明而已,唯一可慮者隻謝遠一人爾!”
說話間,他還趁空空道人不注意偷偷挪動了一枚棋子,旋即捂嘴偷笑起來。
空空道人一看棋局,哪還不知錢麻子動了手腳,頓時就要發作。
就在這時,諸葛遜卻開口道:“謝遠此人晚輩自是知曉,能做的巴蜀綠林道盟主想是有些手段的,隻卻不知兩位前輩為何如此重視此人?”
聞言,空空道人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正色道:“謝遠此人不是有手段,而是非常有手段。”
說著,他便道出了他對謝遠的認識。
謝遠乃是當年雲陽長公主的十八侍從之後,城府心智在同輩之中皆屬佼佼者,武道天賦更是諸家後人之最。
當年長安之亂時,謝遠便是傅昭玟最重要的幕僚,遊走各方往來串聯,彼時謝遠也才二十出頭而已。
更重要的是,謝遠對外隻說是後天境上品,實則他早在十年前就成就了半步宗師。
這個人從來不會輕易透露底牌,最喜歡在對手鬆懈之時一擊必殺。
這些年其經營著巴蜀綠林道,手底下網羅了不少亡命之徒,然而在巴蜀之地卻還能有個好名聲,足見其手腕之高。
被這樣的人盯上,那是時時刻刻都得防備著的。
天機門作為蜀中最大的江湖勢力,自然沒少與巴蜀綠林道打交道。
是以,諸葛遜聽罷這些,心中細細回想往日裡與謝遠的相處,不由暗暗後怕。
他是真沒覺著謝遠有什麼問題,在他的印象中謝遠一直是個豪爽的草莽漢子,雖有些手段,卻算不得出彩,未曾想還有這等往事。
這時,雲綺蹙了蹙眉,問道:“便如道長所言,謝遠即便有半步宗師的修為,有您二位在又何需忌憚於他?”
聞言,空空道人與錢麻子對視一眼,一時俱都無言。
見狀,雲綺更覺不解,就要相問。
這時,卻聞錢麻子嘖了一聲,開口道:“倒也不算忌憚,隻是此人家傳有一門毒功,喚作《五毒神掌》,陰毒無比,交起手來麻煩得緊,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五毒神掌》?”雲綺驚疑出聲。
“不錯!”空空道人接過話頭。
按其所言,這門掌法施展之時掌含劇毒,若是修為不濟,一旦中招,一時三刻便會毒發,劇痛奇癢,死狀可怖。
最陰毒的是,死後屍體會成為毒源,旁人觸碰亦會中毒。
聞言,諸葛遜和雲綺對視一眼,未曾想世間竟還有如此毒功。
見二人驚疑不定,錢麻子忙安撫道:“你二人也不必如此,此功雖毒,卻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如何破解?”諸葛遜問道。
這次接話的仍是空空道人,他隻道五毒神掌因著凝聚毒素之故,隻能近身施展,破解之法自是不予其近身之機,隻以真氣隔空製之。
聞言,諸葛遜夫婦當即放心了不少,有破解之法就好,大不了就以弓弩逼退此人便是。
放下了心中顧慮,諸葛遜夫婦隻感疲累,便也告辭休息去了。
待二人去後,錢麻子突然湊近了一些,輕聲道:“謝遠那小子可不好對付,你真有把握應付?”
聞言,空空道人白了錢麻子一眼,沒好氣道:“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咱倆的衣缽傳人都跟了那丫頭,硬著頭皮也得上啊,不能給徒弟們丟份不是!”
錢麻子聞言也是微微頷首,感慨道:“沒想到啊,我那憨憨的小徒弟如今竟也在軍中混出個樣來了,日後說不得還真能成個將軍什麼的。”
空空道人也想起了燕十六兄妹,頷首道:“是啊,還真是世事難料啊。”
他卻沒注意到,錢麻子的手又悄悄挪動了兩枚棋子。
待他回看棋局之時,不由抽了抽嘴角,盯著錢麻子一字一句道:“你個沒品的老東西!”
錢麻子卻是嘻嘻一笑,渾不在意空空道人的稱呼。
最終,空空道人也沒將棋子歸位。
二人就這麼一邊鬥著嘴,一邊在棋盤上較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