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抬手掩住微張的唇,同情又擔憂的看向了宋婉清。
宋婉清果然炸毛了,怒目圓睜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怕,她伸手指著宋朝朝怒斥道:“你還有沒有禮數?敢對本公主如此說話,本公主是你的姐姐!”
“說出此等粗鄙的話,果然是最不知禮數的樂陽!”
宋婉清氣的不行,婢女扯了扯她的衣服被她一把甩開,宋婉怡也趕忙上前溫聲勸和著,宋朝朝看著兩人的樣子,眸光微閃。
宋朝朝想了想上前一步在宋婉怡和宋婉清驚訝的目光中抱了下宋婉清,還順帶拍了拍她的後背。
“姐姐你這麼容易生氣,還是找太醫調養調養較好,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二位了。”
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就像是個滅火器,澆滅了熊熊燃燒的名為宋婉清的火苗。
宋婉清咬唇冷哼一聲甩手走了,宋婉怡抿了下唇站在原地,眸光幽深的看著宋朝朝的背影。
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不短的日子了,閒來無事時宋朝朝將宮中的人各自分析了下。
就宋婉清與她這般爭鋒相對來看,宋婉清的嫌疑最大。
可經過她這幾日的相處與觀察,她發現宋婉清就是一個行走的火藥桶罷了,除了愛生氣愛吼叫外,看不出一點心眼子,她辦事風格都是直來直去的。
若說那彎彎繞繞的設計與陷害,宋婉清反倒是嫌疑最小的。
當然,也不排除她是裝的。
而宋婉清的母妃慶貴妃,她來到皇宮後雖然沒有接觸過,細細想來,她就算設計陷害了原主,也隻是讓皇後不爽快罷了,依舊動搖不了皇後的地位,況且慶貴妃也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沒必要為了皇位為難原主。
但宋朝朝明白後宮中人沒有一個簡單的,隱藏頗深的比比皆是,任何事與人隻是表麵來看似乎與原主都
沒有深仇大恨。
而往往最不起眼的小事才是最容易讓怨恨的種子紮根的。
宋朝朝仍對每個人保有懷疑。
今天她故意抱了下宋婉清也是為了試探宋婉清,但她卻發現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
——
隔天,寧遠就帶著小廝一瓢將賭輸了彎弓送進了安陽宮。
寧遠被冬雪親自迎進了安陽宮,進偏殿前,他從一瓢手中接過了彎弓將一瓢留在了殿外。
宋朝朝窩在貴妃榻上拿了一卷書在看,她穿了一身粉綠刺繡輕紗長裙,層層疊疊的裙擺隨意的灑落在榻上,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玉簪鬆鬆散散的固定在腦後。
寧遠單手拿著那彎弓進來見她竟然在看書有些驚奇的說:“真難得,殿下竟然還會看書?”
“呀,真難得,小侯爺終於肯忍痛割愛了。”
她笑眯眯的回懟著,本就俏麗的臉上因這狡黠的笑容更加明媚耀眼。
寧遠一屁股坐在圓凳上,發現她這裡的圓凳格外柔軟,一看才知道上麵放了一層刺繡的軟墊,還真是嬌貴啊。
彎弓被他放在了雕花黃梨木的桌上,宋朝朝隻好起身來到圓桌前看,手裡的書就隨意的放在了一旁。
寧遠好奇極了,她平日裡竟然會看書?
這一看,寧遠頓時滿頭黑線,還真是高看她了,堂堂公主殿下不看正史竟然看那荒唐的野史?
這彎弓乃是民間的能工巧匠製作的,花紋雖沒有那麼精細,但這弓卻是極好的,射程遠彈性佳。
宋朝朝握住彎弓將它拿了起來,短短十秒已然手腕酸疼,隻好將其放回桌上。
寧遠見狀不遺餘力的嘲笑道:“還以為你要用它彎弓射大雕,是我高看你了,拿起來都費勁。”
說到這裡寧遠也真切的好奇起來,這弓是專門給男子用的,她要了有何用?
宋朝朝聽了他的問話狡黠的說:“當然是為了送給彆人當禮物咯。”
寧遠:“......”
拿著我的東西去借花獻佛?
“送給誰?滿朝上下你也沒幾個好友,況且還是男子。”
“....這就不勞小侯爺費心了,冬雪好生的放進庫房。”
宋朝朝瞥了一眼,壞心眼的故意氣他。
采荷捧著一封拜帖進了殿,看見寧遠表情略微的不自然。
宋朝朝無奈的搖頭,自己這個貼身宮女還真是藏不住事,這樣可不行,找誰訓練訓練她呢......
她的思緒一下飄遠了,采荷手中的拜帖被一旁的寧遠給搶了去。
“小侯爺.....”
采荷再想製止也沒用了,因為寧遠已經乾脆利落的將拜帖打開看了。
寧遠瞪著眼睛看著下方的落筆,眼眸中晦暗不明,他冷哼一聲扔到了桌上陰陽怪氣的說:
“你的好朋友要邀請你去踏青,你還不趕緊回了他?”
宋朝朝這才回過神來,眉梢一揚,慢悠悠的拿起了那封拜帖。
是那個特彆愛臉紅的周景安送來的拜帖,他竟然真的相信了那番話,是個實誠人。
宋朝朝咂舌,餘光瞥見寧遠奇怪的表情,抿著唇壞笑了下遞給冬雪一個眼神,冬雪微微垂眸表示明白。
宋朝朝便笑著說:“冬雪,你替我去回了周公子,明日巳時皇宮門口見。”
“是,公主殿下。”
冬雪領命而去,轉身的那瞬間嘴角翹起又很快壓下。
寧遠劍眉微蹙,神色不太好看,他蹭的一下起身,衣擺翻飛,他極為平淡的說:
“既然公主殿下還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
他的背影仍舊挺拔,猶如傲立山間的鬆柏,隻是那背影看上去有點氣呼呼的。
寧遠走了後,宋朝朝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被吩咐去回了周景安的冬雪也再次走進了偏殿裡。
采荷疑惑的看了看冬雪又看了看公主,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宋朝朝的表情忽然冷了下來,長袖一甩安穩的坐在了圓凳上,她淡淡道:“采荷。”
采荷一愣屈膝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給本宮的拜帖,為何讓寧遠拿了去?這是不是你的失職?”
她的聲音微冷,看向采荷的眼神也毫無溫度,氣場全開之下,這樣的她比亂發脾氣的她還要有壓迫感。
冬雪焦急萬分,現在她已經完全摸不清公主殿下在想些什麼,隻能替采荷乾著急。
采荷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整個人已經慌亂起來。
“殿下,是奴婢的失職,請殿下責罰!”
采荷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聽見她被砍頭的命令。
“本宮知道你二人忠心耿耿,可你們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若是讓外人看了去,不就能透過你們猜到本宮的心思,本宮希望你們記住,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勿讓人知。”
采荷的臉色慢慢和緩了些,冬雪也跪在了地上,兩人以頭觸地,聆聽殿下教誨。
宋朝朝無奈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還是要多多曆練一番,她二人的忠心倒是毋庸置疑,原主遠嫁烈焰國時這兩個婢女也一直跟在她身邊,直到被烈焰國皇子殺害。
她本想將采荷送到皇後身邊讓皇後幫著調
教幾日,轉念一想,這麼一來皇後不一定會留著采荷,那采荷可就危險了。
宋朝朝歎了一聲彎腰扶起了二人,又換了一種溫柔惆悵的語調說道:“宮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暗暗的盯著我們,你們是我身邊的人,必須要萬分謹慎。”
“雖然父皇寵愛,但恰恰是因為這寵愛容易滋生事端,明槍暗箭,也不會少。”
冬雪明白她說的道理,也一直謹慎,唯獨采荷,太不穩重,很容易出岔子。
冬雪瞥了眼采荷,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緊盯著采荷,教會她穩妥做事。
兩人的神色毫無遺漏的被宋朝朝收入眼底,她輕輕笑了一下說:“好了,彆愣著了,去端些甜點來。”
采荷和冬雪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恭敬稱是,慢慢的退出了偏殿。
宋朝朝又懶洋洋的躺回了貴妃榻上,繼續看她沒有看完的野史,心中卻在想,明天寧遠會不會去宮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