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蛋水煮菠菜和水煮山藥。”安也給遲拓介紹早飯菜單,“你要吃完再走還是自己去外麵吃點。”
吧台放了兩個盤子,她做了兩份。
遲拓一屁股坐了下來。
安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敲手機。
“我給你買幾瓶低鈉低熱量的蘸料吧。”遲拓咽下水煮蛋,“你老這麼吃也不嫌噎得慌?”
“哦。”安也頭沒有抬起來,隨手把吧台旁邊的一瓶礦泉水遞給遲拓,“喝吧,彆噎死了。”
她盤子裡還剩了兩坨涼掉的水煮菠菜,遲拓拿過來一起吃了,收拾乾淨把盤子放進洗碗機。
安也在他轉身的時候抬頭,遲拓迅速轉頭,發現她果然把視線放在他想的那個位置。
……
遲拓指了指她:“……你還沒完了啊!”
安也用手機遮著半邊臉,眼睛是帶著笑的。
遲拓也是帶著笑的。
兩人都沒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哪怕安也現在還腫著眼皮。
***
安也對自己解約這件事一直都挺沉得住氣。
按照合同約定的天價解約金她早就備著了,白港市她住的這套大平層空的像個樣板間也是因為需要備著做抵押,自己的黑料來來回回真有殺傷力的也就精神問題這一個,她相信齊唯的工作能力,更相信遲拓的專業,所以她一直覺得,解約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齊唯把她精神問題公關掉,遲拓解決整個合同的後顧之憂,她乾乾淨淨地離開幻晝。
至於離開之後要乾什麼,她沒多想,第一步就隻是想著繼續演戲不能餓死。
她對自己的想象基本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她一直也沒有問過遲拓解約的進度,他在這期間讓她存下所有和幻晝有關的通話錄音,還跟她要了這十年來她所有的工作安排合同,她也都當成了正常的解約流程,並沒有想太多。
嚴萬對她的評價有一些還是十分中肯的。
她就是個戲癡,沉迷在各種故事裡扮演彆人,其他的跟自己有關的事她都不怎麼關心。
最近也就是因為和遲拓重新恢複密友關係,讓她多想了一點點。
但是也隻有那麼一點點。
沒到今天這個份上。
遲拓之前提醒她兩三次的那個和解約有關的見麵,她也隻是很單純地覺得是遲拓他們律所的正常程序,畢竟天價解約金的大案子了,每周過個進度什麼的。
她沒想到會那麼正式,約見的地點是個私人會所,是那種如果嚴萬給她在這裡攢了飯局她絕對不會出現的地方,從入場到進入會所特定房間,都有專人安排,從頭到尾都不會遇到第二個人,隱秘性做到最高的那種會麵規格。
要不是遲拓,這種陣仗她肯定掉頭就走了。
“怎麼約在這裡。”安也進門之後才摘掉了口罩和帽子,她今天下戲時間晚了,比約定時間晚了一個小時,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她自己一個人開車過來的,路上給遲拓打了兩次電話,他都沒說今天開會的具體內容。
隻說挺複雜的得當麵聊,神神秘秘的。
“安小姐您好。”一個男人的聲音,問候完微微彎了彎腰。
會麵室是個套間,安也進來以後就忙著脫外套放包,沒有注意到迎上來那個黑色人影是個陌生人,整個人僵住了。
那個人也被安也的僵硬嚇著了,往後退了一步才給安也遞名片:“我是遲律的助理,林浩。”
安也定定神,接過名片問:“遲律呢?”
“他在外麵接電……”
林浩話說到一半,會客室的門又被打開了,同樣一身黑的遲拓推門進來,看到安也的樣子怔了下,卻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跟安也解釋:“抱歉,剛才老袁那邊有個緊急案子需要配合一下。”
“沒事。”安也徹底定下心,笑著搖搖頭,“是我遲到了。”
安也覺得心情有點奇怪。
可能是太過隱秘正式的環境,也可能這是重逢後遲拓第一次正式的用律師的身份和她見麵,她很不習慣。
這不是那個坐在她家地板上跟她一起敷眼膜的遲拓。
他剛才推門進來的表情很冷,距離感十足,現在雖然站在她旁邊,但是她莫名地就是有種想給他遞名片的錯覺。
林浩站在旁邊也沒敢動。
遲拓拿手機往安也頭上輕輕敲了下,低聲說:“進去說。”
徑直就進了裡頭的房間。
林浩瞪大眼。
安也怔了半秒,也跟了進去。
剛才的小插曲誰都沒提,她重新問了一遍剛才一進來就問的那個問題:“怎麼約在這裡?”
“這個會議室是律所長期包的。”遲拓回答,“規格高,你是我們組第一個能約到這裡見麵的委托人。”
安也:“……哦。”
她發現他那個林浩助理的眼睛得按壓一下了,不然要瞪得掉出來了。
“他們家湯包味道很好。”遲拓看著她,“你今天能吃嗎?”
“……能。”安也頓了頓,“兩個左右。”
眼珠子快要掉下來的林浩摁著眼珠子出去點湯包了,遲拓等林浩出去關好門,才看著安也,蹙眉:“你剛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