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林浩是你……”安也揉揉眉心,一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放鬆下來,“抱歉,我反應過度了,嚴萬這兩年的酒局老設在這種地方。”
這種高級會所隱秘性太好,死在裡頭都沒人知道。
遲拓安靜了半秒。
“抱歉。”他說。
“我知道你就是想顯擺下我規格高。”安也揮揮手,“就進這個門我們倆已經說了三次抱歉了。”
“抱歉。”遲拓又說了一遍。
安也頓了頓,看著他,很嚴肅地問了一句:“這裡湯包有多好吃?”
遲拓:“啊?”
“齊唯來過這裡,之後每次吃湯
包都會提到這裡。”安也說,“到底有多好吃?”
“我也就吃過一次。”遲拓伸手碰了碰她的頭發,“偏甜口,裡頭沒有蔥,應該是你喜歡的口味。”
然後,他低頭:“抱歉,我沒往這上頭想。”
安也:“……”
她抬手把遲拓的襯衫往下麵拉了一下,瞪大眼:“哇你這件黑色秋衣居然是有紋路的?!”
剛剛推門進來的林浩:“……?”
遲拓:“……”
“湯……湯包好了。”林浩覺得自己宛若弱智,回去就可以辭職的那種弱智。
“先吃吧。”襯衫領子都被拉歪的遲拓很淡定。
會客廳有個四人位的餐桌,一組沙發茶幾,一組會議桌和一個投影儀,還有一整麵的玻璃黑板,布置看起來就是公事會談用的。
這是他們公司長租下來的會客廳,遲拓沒有往這上頭想很正常。
安也也沒怪他。
隻是他連續鄭重地道歉讓她心還是微微顫了一下。
像穿禮服被固定用的彆針戳了一下,有點刺痛,更多的是癢,很難描述的感覺,所以安也一不注意,吃下去四個湯包,正準備往嘴裡塞第五個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把筷子放到了另一個籠屜裡頭了。
安也:“……”
她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擦擦嘴,看著遲拓:“我們開始吧?”
她晚上回去還得跑一個小時。
“好……好的。”林浩繼續弱智。
其實來之前遲律就已經跟他交代過,安也是他很熟的朋友,交流起來不用太拘謹。
但是這位很熟的朋友第一次約談就遲到了一個小時,推門進來看到他的表情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報警了,然後是他們家的遲機器人突然非常有人味兒地敲了敲大明星的腦袋,接著大明星拉開了機器人的外殼……
林浩強行把自己腦子裡的尖叫清空,堅強地遞上了資料。
真的很不對勁,遲律甚至在吃安也拿走沒吃的那個湯包。
雖然他一邊吃湯包一邊抬頭很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浩:“……”
他瞬間坐直,把已經理好的一疊資料遞給了安也。
“你先看第三頁和最後一頁。”遲拓筷子飛快地把碗裡麵的麵條扒拉完,準備繼續用這個速度把剩下的湯包也咽下去,“我吃完跟你說。”
“燙死你。”安也一筷子敲到遲拓的筷子上,“你慢點吃,先讓林助跟我說吧。”
遲拓抬頭看了她一眼。
安也一年到頭跟幻晝的律師團隊見麵的次數不少,對這套流程其實也是熟的,一般而言這種事都是助理先介紹,律師在後頭補充說明,最後對談的時候律師才會做主導。
她現在已經是金鼎的客戶,遲拓今天肯定也是這麼計劃的。
很幼稚地給她申請了最高規格,還喊上了助理。
他們重逢以後遲拓第一次給她展示這種場麵,擺著譜,本
來應該是挺好玩的,隻是今天似乎是失敗了。
他決定自己來說,應該是她和林浩剛才見麵的時候,她表現的有些僵硬。
林浩現在也很僵硬。
安也決定按照正常流程來,畢竟她今後應該都會跟遲拓合作,第一次就把人助理心態弄崩了不太好。
林浩偷偷地看了眼遲拓。
遲拓點了點頭,順著安也的意思:“你來說吧,我把晚飯吃了。”
八點多才吃晚飯,難怪那麼狼吞虎咽。
安也翻到第三頁,看了兩行,挑挑眉,接著翻到最後一頁,看完了放下資料看著遲拓。
“我們整理了您在幻晝這五年裡所有的工作。”林浩沒頭沒腦就開始了,其實他現在腦子充斥的還是哇機器人的襯衫是可以扒掉的這種瘋狂念頭裡,“幻晝最初跟您簽約的時候承諾提供的工作機會和您實際工作的內容是有差距的,尤其是最近兩年,您接的電影都不是幻晝提供的工作機會,楊正誼導演的電影是您自己談了以後再和幻晝談分成的,前麵兩年的電影也都有這個問題。”
“而且和齊唯小姐溝通的過程中,我們還查到了您經紀人嚴萬會在沒有通知您的情況下擅自推掉工作機會,對您有嚴重的故意精神傷害行為,已經對您造成了不良影響。”
“所以我們認為,這次解約,您應該是可以不用支付合同上要求的違約金,並且要求嚴萬和幻晝賠償精神損失費的。”
“當然,如果您需要起訴嚴萬故意傷害,遲律的意思是也是有操作空間的,我們團隊也有擅長刑辯的律師,如果您需要,後續可以繼續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