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如果我們大部隊離開中原,還會有人虎視眈眈呢……”
鳴金收兵之後,雷恩立刻讓眾人在居民區外開始修建防禦工事,而烏爾貢也開始主持被破壞的農田、學校的重建工作。
隨著戰火的餘燼漸漸熄滅,中部平原再次回歸平靜。在收複了被叛軍占領的區域後,烏爾貢穿過城中的廢墟,來到了一片狼藉的學校。這裡曾是孩子們歡笑的地方,如今卻隻剩下斷壁殘垣和悲傷的回憶。
陽光透過被砸爛的門窗,斑駁地照在殘破的教室內,照在了塞巴斯的身上。他躺在一片血跡斑斑的地板上,手中緊握著一支折斷的筆。這位繼承了卡婭能力的學者,為了保護他的學生,勇敢地麵對了叛軍的刀劍,最終倒在了這裡。
烏爾貢的腳步沉重,他的心中充滿了悲痛。他緩緩走近塞巴斯的遺體,看著那張曾經充滿智慧和熱情的臉,現在卻隻剩下了平靜和蒼白。烏爾貢跪了下來,輕輕地拂去了塞巴斯臉上的灰塵,他的手在顫抖。
“塞巴斯,你本應是文明的火炬……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給那些孩子帶來知識……”烏爾貢的聲音哽咽,他取下了塞巴斯手中的那支折斷的筆。這支筆不僅是塞巴斯的信物,更是他知識和能力的載體,現在它將傳遞給下一個繼承者。
烏爾貢站起身,緊握著那支筆,這次慘痛的失敗,那些因他失誤而死的人,都將成為他揮之不去的記憶。
“神明啊……我好像明白,為什麼永生是一個痛苦的詛咒了……”
當叛軍的殘餘部隊蹣跚著撤回北方時。阿索爾早已帶領著他的部隊悄然撤退,回到了西北的黃沙之中。
北部拓荒團和東部拓荒團在這場戰爭中損失慘重,他們的士氣低落,總人口損失超過一萬,還基本上全是身強力壯的男子勞動力。
整個拓荒團已經無力承受發起大規模進攻的成本了,他們隻能轉為防禦,默默地舔舐著戰爭帶來的傷口,希望時間能夠治愈一切。
荒漠的黃沙之中,阿索爾的身軀在馬鞍上微微搖晃。
身後趕過來的心腹向他彙報了叛軍的退兵情況,以及南部卡爾現在的中立態度。
“雷恩他……是一個優先的將領,有他輔佐烏爾貢族長,我也放心了……”阿索爾微笑著,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話還沒說完,阿索爾一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左右部下連忙將他扶起,原地安營紮寨休整。
除了永生者以外,歲月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返回西北拓荒團的漫長旅途中,這位年邁的戰士終於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長途的跋涉和戰爭的勞累,加上年歲的侵蝕,最終讓他染上了重病。儘管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家園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憂慮,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
他躺在營地的帳篷中,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在最後殘存的生命中,他將局勢思考得十分明白,在他死後,西北拓荒團必然會上來一位新的領袖,而這個領袖的態度會關係到中原烏爾貢的存亡。如果此人選擇加入叛軍,那烏爾貢之後的平叛勝利將會變得遙不可及,甚至會導致圍攻中原的局勢變成一邊倒。
可是他並沒有其他的兒子,隻有一個殘疾的女兒,這個問題十分致命,就算他想要讓女兒成為團長,讓所有的人服氣會是一個難題。他不像索倫那樣,擁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家族中的每一個人都被安排在了擁有權力的位置上,一旦
阿索爾召集心腹,對他們交代在自己死之後要注意的事情。
“團長,放心吧,我們回去後會擁立莉亞小姐成為新的領袖。”心腹握著阿索爾的手,人高馬大的漢子此時卻是淚流滿麵。
“不必勉強……我知道讓一個殘疾的女子當你們的領導並不一定穩妥,我隻是有些最後的請求……”
“我希望你們能為了拓荒團,乃至文明的未來,做出正確的選擇……以及,無論莉亞當不當領袖,我都希望你們能保證她的平安。”
在一片寂靜的營地中,阿索爾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他的手中緊握著烏爾貢曾經給他寫的信。他的最後一口氣,如同沙漠中的風,悄然逝去。
黃沙漫天,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下一陣風,會從哪個方向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