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給韓梟處理傷口,上次是在雲霧城的城門後麵。
當時吉祥平原苦戰一夜。
眾人身上都有負傷和血汙,尤其是小腿。
那天的晨曦很好,似乎也是三四月份,曹承楓提來幾桶涼水,他們圍坐在雲霧城後麵互相衝洗傷口,用紗布包紮。
韓梟小腿線條挺好看,腿毛兒顏色很淡也稀薄,顯得幾道刀傷血腥駭人。
當時他幾乎沒有觸碰到韓梟的皮膚。
跟現在不一樣。
“......”
韓梟看著蹲在他麵前的人。
季清歡做事時很認真,眉眼微沉著眸色專注,左手掌心被他幾根手指搭著,右手拿著紗布一點點把血汙擦拭乾淨,過程中睫毛偶爾眨動,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暗影.....
搭在季清歡掌中的幾根手指,輕戳戳掌心。
韓梟盯著季清歡眉眼,嘴裡不滿意的朝他抱怨。
“可這水也太涼了,兌點溫水不行嗎,你就是懶得對我用心。”
話裡有話。
“閉嘴!”季清歡嚇得轉頭看周圍怕被誰聽見,他掌心發癢,胡亂攥著韓梟手指摸了摸,“有那麼涼?你這世子麻煩死了。”
手指確實冷的像冰疙瘩。
可在季清歡記憶中,這病秧子的手腳就沒熱過。
“水就是涼,凍的我都不知道疼了,等包紮好了放....”意識到周圍人多不能說放季清歡懷裡,韓梟說到一半緊急改口。
“本世子找個暖和的人,放懷裡暖暖就不涼了。”
這話聽的季清歡一愣。
他陡然垂眼,嗓音依舊聽不出情緒。
“你隨便。”
“......”
韓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好像有點不對勁兒,他不是要去找彆人暖手。
他朝季清歡:“我——”
“哪瓶是給他用的藥啊?”季清歡轉頭喊醫師。
那邊醫師抽空過來擺了兩瓶交代順序,轉身又走開了。
季清歡把韓梟掌心翻上來,沒讓他再搭著自己的手,快速且熟練的撒上兩瓶傷藥,動作利落的把紗布一圈圈纏好。
劍傷是兩根整齊直線,割的很深。
“疼!你不能輕點兒勒?”韓梟疼的皺眉。
季清歡沒放輕多少力度:“止血。”
“...你生氣了?”韓梟俯身靠近。
幾縷披著的散發垂下來,蕩到季清歡手上,他歪腦袋打量季清歡的臉,還是那副冷淡無波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韓梟試探:“我不找彆人暖手。”
“找不找關我什麼事。”季清歡瞥他一眼,利落的起身退後。
包紮結束。
“跟你隨口念叨罷了,暖就暖,誰管你會不會吃醋,我待會兒就找人去。”
韓梟輕蔑冷笑幾聲,收回包好的掌心自己揣懷裡,動作稍急的拽過月色雲錦披風,還負氣扯了好幾下。
這麼多人在場跟他聊什麼吃醋,季清歡惱了。
“閉嘴,你有病啊。”
非得宣揚這點私情是嗎。
韓梟吼:“我就有病!”
“!”
好幾個醫師被這一嗓子驚著了,扭頭看他倆。
靠。
惹不起躲得起。
季清歡狀若無事朝床鋪那邊擠進去,查看老爹狀態。
身後韓梟自己坐那兒踹木盆。
把水踹的撒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