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再也不藏你了(1 / 2)

在陳五叔的注視下。

牆壁根處潮濕陰暗的青苔,悄聲無息晃了晃葉片,對它來說過於巨大的淚滴,細嫩的青苔根莖承受不住這份重量,搖搖欲墜的沾著眼淚,青苔要往下墜。

沉默對視裡。

陳老五問季阿元為什麼哭。

“因為,”季清歡盯著五叔的臉龐,眸底泛紅閃過壓不住的失智傾訴欲,聲線顫抖的不成樣子,憑著一股對韓梟無儘的愧疚感,他啞聲開嗓,“因為我在意的人——”

“老將軍身體不好!”墨魚猝然出聲。

他伸手重重抓住季清歡的胳膊。

方才好似,又聽見冰湖裂縫的哢嚓聲了。

墨魚額頭冷汗險些下來,他轉頭盯著季清歡。

“...想到老將軍的身體還未解毒,稍有一點差池或打擊,就會致命,所以,少主很難過。”

墨魚用眼神告訴季清歡——

不要說。

沒必要將這段已經逝去的私情,昭然示眾。

既然韓王世子活著的時候你沒說。

死了就更沒必要揭出來。

不是麼。

“......”

於是,季清歡要說的話被打斷,想再度開嗓就需要更多更多的勇氣。

並且這份勇氣要淩駕在老爹的性命上。

我跟韓梟在一起過。

他死了,我傷心欲絕。

我喜歡韓梟。

這些話說出來之後,會得到所有人失望詫異的目光,不可能會被理解,有的隻是無儘的批判或季家內亂。

對季清歡來說是滅頂之災。

所以不能說出口。

他不能說。

這種感覺就宛如心臟正被慢慢的擠壓揉搓,攥出無儘酸楚苦澀的血漿,絕望和無助蔓延至全身。

季清歡僵直站著,臉色一陣陣發白。

唇瓣緊繃。

“......”

“阿元啊,”陳老五穿著棕黑色的武袍,伸手把季清歡的肩膀扳正。

他給季清歡整理稍有淩亂的腰帶:“你近日總失魂落魄的,原來是擔憂這些?”

季清歡穿著一身純白色的衣衫。

像喪服。

陳老五給他重新束好腰帶,把衣領都翻好。

動作親切溫和,像幼時替六七歲的季清歡整理衣裳那樣。

陳老五的嗓音寬厚慈愛:“...你不必焦急,那韓王世子死前留過話,血靈芝已經被他買下來就放在藥鋪裡,可讓你隨時去取。南部醫師那邊我也問過,他們倒也沒拒絕給你爹解毒。”

“據說是韓梟之前吩咐過他們什麼,也算是遺命吧。”

韓梟跟南部醫師說過——

務必要給季老將軍解毒。

現在韓梟不在了,醫師們會謹遵遺命。

所以,藥材陳老五已經派人去取了。

陳五叔說:“待會兒我就帶著南部醫師回袁州,我看著他們,五天內,老將軍的毒必解,他身體一定能調養好,你就彆操心家裡,瞧你最近臉色不好,也該養一養。”

“......”

“韓梟答應過我的事,都做到了,”季清歡喃喃垂眼說,“他那樣自私的脾性也會愛屋及烏.....”

韓梟不是一個在愛裡長大的人。

韓梟的自私來源於,沒有人愛他。

隻能自己愛自己。

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為了給他老爹解毒。

又斷發,又求藥。

還要承受季清歡的責怪和冤枉,攥著劍刃,割的掌心鮮血淋漓。

就連剛被他老爹踹過一腳後,也跑來四錦城拿藥。

但是除了季清歡之外。

季家沒有一個人知道韓梟的好。

季清歡眼眶又濕潤:“韓梟他.....”

“?”陳家叔侄已經聽的愣住了。

因為剛才有個詞彙。

陳老五疑惑:“什麼愛屋及烏?”

“不是。”墨魚緊張的拽了拽季清歡後背衣裳,叫他彆說了。

再說會讓他叔父起疑的!

“......”

季清歡轉頭看看墨魚,眸色黯淡的緩慢閉嘴。

墨魚粗略帶過:“那豈非老將軍很快就能恢複康健?這真是個好消息。”

“是啊,”陳老五點點頭,“說起來,韓梟倒與韓王不同,雖然毒原本就是韓家人下的,可韓梟這人還算是明理,至少在解毒一事上頗為儘心。”

陳老五捋著胡須又說:“我們原還猜測他是想借解毒,意圖跟他父王謀害你爹,畢竟哪能那般好心....”

“韓梟沒害過我爹,”季清歡忍不住為韓梟辯解,“當初我爹被匈奴擄走,是韓梟讓人把他從京州救出來的。”

“為此還暴露了好幾個南部放在京州的暗樁,韓王很生氣。”

季清歡緩了一口氣,在墨魚頗顯絕望的注視裡。

接著朝陳老五說——

“韓梟從來都跟韓王不一樣,韓梟很好。”

“傳言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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