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雙手扶在韓梟兩邊腰側,紅著眼圈問韓梟,“...我可是季滄海的兒子,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韓梟挑眉瞪他:“你敢!”
“不敢,舍不得賣掉,”季清歡含淚笑了,像搓麵團一樣揉揉韓梟的腰身,他哄著說,“到時候你跟我走,你就是我一個人的,我會對你很好的。”
“......”真的?
季清歡說會對他很好。
不打架?
韓梟推開季清歡,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那我跟著你不能受苦,你得伺候我。”
“嗯,我伺候你。”
季清歡追著幫他梳頭發。
用看寶貝一樣的眼神看銅鏡裡的韓梟。
“戴這個。”韓梟挑了一根金紋簪子,高傲的睨眼笑著遞給身後人。
季清歡願意伺候他,他就舒心。
劍拔弩張的清晨——
在季清歡幫韓梟梳好頭發、照顧著洗漱後結束。
韓梟真的很容易被他哄到聽話,季清歡想。
隻要他對韓梟好一點點。
韓梟就能把渾身的刺兒都收起來,矜貴卻不會令他討厭的對著他笑,哪怕是死對頭,哪怕韓梟此刻還不喜歡男人。
原來韓梟很好哄。
隻是從前季清歡鮮少對他好。
帶著韓梟往膳廳去的路上。
季清歡看著韓梟的側臉,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
他住進韓家王宮,初見韓梟的那段日子。
韓梟跟他聊天時提起。
有一年生辰,韓梟給他送了一隻白玉棋盤。
韓梟問他棋盤在哪兒。
他說棋盤早就砸了。
那時韓梟眉眼間滿是落寞:“....棋盤你砸了?很漂亮的棋盤,原還想著先給你,你練好了就能陪我下棋,你個王八蛋,砸那麼快。”
韓梟是想跟他下棋的。
韓梟想跟他玩。
還有那年韓梟醉酒,非要他送一份生辰禮物。
季清歡很不耐煩的說自己沒有禮物。
韓梟說:“我想吃長壽麵,你親手給我做,就當是生辰禮了。”
一碗麵而已。
季清歡很不情願的做了一碗麵。
故意放了很多勺鹽。
那天的廚房裡。
韓梟把齁鹹的麵都吃完了,跟他說:“下次少放些鹽,這次就算了。”
“季清歡,明年你還會給我做長壽麵嗎。”
季清歡忘了自己有沒有回答這句話。
後來韓梟十八歲生辰那日,跟韓王在長街起爭執。
韓王打了韓梟一巴掌。
韓梟昏厥,幾乎心脈俱斷。
醒過來之後,韓梟鬨著要他過去侍疾。
如今想來哪裡是侍疾,分明是臨死前還想再看他一眼。
那天韓梟病懨懨的窩在軟榻裡,看他洗盔甲。
韓梟問:“春天你會跟我劃船麼。”
季清歡的回答是:“你能不能活到春天都不一定。”
韓梟的表情既氣憤,又難過。
類似於這樣的話還有:
韓梟滿懷期待的問他新年願望。
季清歡回——
“我的願望就是能送你出殯。”
當時季清歡沒想過。
隨口咒的話,成真了。
是對他們雙方都好惡毒的詛咒。
“......”
每一次對話,每一次交鋒。
原來韓梟曾經受過這樣多的痛。
方才季清歡被說一句惡心,心裡就難受的很。
他罵過韓梟多少次惡心?
數不清啊。
韓梟就是在這種無比惡劣的環境裡,執拗喜歡他,幾乎是不怕傷也不怕疼。
而他給韓梟的....
是在韓梟死了以後,才鼓足勇氣給個名分。
他虧欠韓梟的太多了。
豈止是名分。
迄今為止,季清歡正在實行那句話。
愛是常覺虧欠。
*
膳廳裡。
最新鮮的小黃瓜被季清歡夾給韓梟。
“合口味嗎,”季清歡溫柔的問身側人,“中午想吃什麼,魚肉行不行?我會幫你把刺都挑出來....”
韓梟捏著筷子怪異瞥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以前沒有過。
而且在他的記憶裡。
季清歡從來不會主動這麼做。
“問一句你想吃什麼,就是對你好?”季清歡忍著想握住韓梟手的衝動,心臟像被泡在檸檬蜜裡,酸澀的苦,“...我以後都會對你很好的,我保證。”
要求太低了,韓梟。
你值得我季清歡所有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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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甜甜的很安心,寶寶們周末愉快,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