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衛兵(1 / 2)

禦獸王座 嶽千月 8635 字 6個月前

白鹿在夜色中疾馳。

蒼淩闌抬頭望著天空,心中估摸著時間與路線,雙手扳著雪泥的雙角來示意行進方向。

薄暮山脈外圍共有三座朔城的哨樓,每一座都有自己的夜巡路線,想要不回城就找到靠譜的人,這是最直接也最快速的辦法。

風動雲卷,遠方薄薄的夜色間,逐漸顯出十幾個黑點。

那是城衛兵的羽蜴在山林的上方展翅飛行。

蒼淩闌伸手扯出背後長弓,又勾出一隻箭。

少女高束的黑發被吹得翻飛,她在飛馳的白鹿背上展開雙臂,直接朝天上開了一弓!

距離太遠,這一箭自然不會傷到城衛兵與他們的戰獸。然而黑暗寧靜的山間,突然有銳物自樹影中射出,這令半空中的羽蜴們紛紛警覺地嘶吼起來!

城衛兵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紛紛減速低飛。

有個青年的聲音從高處喊她:“敢問下方的,可是闌小姐嗎?”

“殷雲,是我!”

蒼淩闌扯開嗓子喊道:“我有十萬火急的情報,事關朔城安危,你下來聽我說!”

一匹羽蜴脫離了隊伍,向下俯衝而來。狂風呼呼刮臉。等蒼淩闌把手臂抬起又放下,威武的戰獸已收翅落在了身前。

“囈嗷!囈嗷!”

朔城民風彪悍,就連城衛兵的戰獸,都是粗獷威猛的類型。

羽蜴,渾身覆蓋著墨藍或墨綠的粘鱗,背生肉翼,腹下四爪。成年體的身長能逼近兩丈,無論遠看近看都很駭人。

許是因為剛飛完好幾圈,這家夥此刻吭哧吭哧地從鼻孔噴著熱氣,看起來很精神。

一位身量頗高的青年從羽蜴背上翻身躍下,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她身前:“闌小姐!”

瞧見此人,蒼淩闌便鬆了口氣。

數遍整個朔城,既不怕她也不討厭她,更不拿她找樂子的人實在難得,眼前的青年就算一位。

不如說,自從她那混賬老爹叛族失蹤後,也就隻剩自小一起長大的殷雲,還堅持叫自己一聲小姐。

危急時刻,遇到一個願意全心信任自己的人,就省下許多麻煩。

蒼淩闌將天王木的焦黑殘枝往殷雲的懷裡一塞,同時迅速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你們立刻派人回城,去黑鷹酒館找店家邱鷹,再帶他去見小叔,”她快速道,“告訴他們,一個叫吳戒的獵人被高階禦獸師收買了。那人帶著一隻六階的紫雷羽豹,像是要在山裡謀劃什麼,可能與奇霜洞窟有關……”

更大的狂風又在背後響起,剩下的羽蜴們也紛紛降落。

這一支夜巡隊,統共十五人。為首的小隊長是個絡腮胡,沉著臉從戰獸背上翻身躍下,“闌丫頭,你方才所言……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蒼淩闌手扶短刀,冷淡道:“不是我敢扯這種話?”

夜色中,除了站在蒼淩闌身旁的青年,其餘十四個城衛兵都半驚半疑地瞧著她。

少女所言過於離奇,偏又涉及重大,一時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隊長,”有人小聲道,“夜巡隊除非親眼目睹異狀,否則不得擅自離隊,更不得偏離巡查路線。若違軍紀……”

殷雲聞言便壓下了眉宇,他上前半步,是個隱隱將蒼淩闌護在身後的姿勢。

“闌小姐行走大山多年,絕不會拿朔城和薄暮的安危玩笑,”青年沉聲道,“屬下願回城稟報蒼家主與城主,若有責罰,全在殷雲一人身上。”

絡腮胡沉默地望著麵前的少女。

須臾,他一抬手:“王阮!趙魚!”

“在!”“在!”

一男一女,兩位城衛兵應聲出列。

絡腮胡手臂一轉,指著蒼淩闌道:“你們倆,帶上東西陪她回城,找城主報信。”

“——剩下的人,隨我去奇霜洞窟。”

不料,蒼淩闌轉身就抓住了殷雲所騎那匹羽蜴的韁繩:“我不回城,也跟你們去看一眼。”

她抬腿,在羽蜴下顎處突出的鱗刺上一踏,利落地躍上了戰獸的後背。

“小姐!”殷雲要攔,一伸手卻抓了個空。

黑衣少女手握韁繩,居高臨下:“剛才我偷聽時暴露了蹤跡,對方八成已有準備……如果你們聽信我的話去了,待會兒都死在奇霜洞窟,明天全城人都得把我當叛徒抓起來。”

絡腮胡愣了愣,張口罵道:“小丫頭,怎麼說話呢!”

“囈嗷!”羽蜴躁動地扭了扭身子,從鼻孔裡噴了口熱氣。

蒼淩闌低頭摸了一下這大家夥的眼角那塊鱗片:“噓,乖的,就騎一下。”

雪泥精得很,看這架勢立刻解除了超生長的狀態,變回小小一團鹿崽子衝蒼淩闌嚶嚶嚶,後者就順手把它抱進了懷裡。

那絡腮胡小隊長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偷眼去看殷雲。

殷雲的神色也很難看,半晌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姐一貫執拗,既然事關大山獸災,若城衛兵不帶她去,她怕是也要騎雪泥自己去。還是屬下帶著她吧。”

絡腮胡頭疼地拍了拍殷雲的肩膀:“得,聽你的,隨她吧。”

“如果事情不妙,帶著你家小姐先走。無論如何,不能讓姓蒼的小孩跟咱們死,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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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片刻後,小隊長一聲令下,羽蜴們齊齊飛上天空,兩匹扭頭飛向朔城,其餘馳過夜晚的大山,往奇霜洞窟的方向去了。

薄暮山脈開闊無比,許多特殊的地點,都有當地的獵人們起了名字。

例如啼月蟬聚集的見月潭,青鬆鐵翁林立的青鬆嶺……再就是奇霜洞窟了。

此地沒什麼凶獸,也不算多麼險要,隻有一點奇異:一年四季,哪怕是恨不能把人曬化的酷暑,洞窟深處也遍布霜雪,散發出陣陣陰冷的氣息。

可若是忍著寒冷走到儘頭,就會發現儘頭也隻是個空蕩蕩的普通洞窟,除了凝霜的石壁以外什麼也沒有。

聽老人們說,幾十年前,那裡還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地方,並無此等霜寒異象。也不知道怎麼,近年來越加詭異,當地人謹慎為上,一貫是能不靠近那兒就不靠近的。

蒼淩闌伏在羽蜴背後,黑發被風刮得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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