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男人立刻回身,身形微弓,諂媚訕笑道,“官老爺,有……有什麼事嗎?”
穿著甲胄的士兵大步走近,視線落在慢慢轉身過來的婦人抱著的小娃娃身上。
小娃娃兩頰被清晨的寒風吹的粉紅,像似畫卷的福娃。臉頰上的臟汙也掩蓋不住清透如玉的雪白肌膚。
雙眼明亮澄澈,黑白分明,黑漆漆的眸子此刻正毫不畏懼的盯著甲胄士兵,眼中充滿了好奇。
甲胄士兵心下一動,嘴角微勾:小娃娃真可愛。
隨即嘴角倏的落下:那就更不可能是這兩人能養出來的了!
“你們……”甲胄士兵打量著二人,幽幽問道,“是這孩子什麼人?”
“我們是……是她的……”麻子男額間沁出冷汗,爹娘二字正欲脫口而出,卻被一道奶呼呼的聲音打斷。
“姨姨,餓餓……”
小家夥揉著肚子,撅著小嘴,表情極其委屈,像是餓極了。
“哦,嗷……”婦人緊張的情緒緩和過來,忙從包裹裡取出新買的奶壺。
“來喝奶。”
“官老爺,這是家中大哥的孩子,昨日帶著進城買東西……”麻子男心下一鬆,連忙順話解釋。
甲胄士兵還是略有懷疑,但見小娃娃開心喝奶,並且與那婦人甚是親昵的模樣,便打消了疑慮。
“沒想到你們這樣的人家還能養出如此有福氣的孩子。”
“家中五代就得這麼一個女娃娃,平時嬌貴養著,吃穿都力所能及的給她最好,自然養出了些福氣,讓官老爺見笑了。”
麻子男憨笑著點頭。
一家三口往城門外走去。
“呼……”遠離城門後,陶姑長長舒了口氣,“剛剛好險。”
“不過這丫頭是真的一點不怕生啊。”
陶姑抬手戳戳小家夥胖嘟嘟的臉頰肉。
“這有什麼……”麻子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你是沒看到昨夜,她一個人在昏暗的院子裡爬的飛快,那是一點不帶怕的……”
“站在這裡乾什麼!?”跟隨出城的刀疤男臉色肅然,猛一彆頭,“快走!”
“城裡好像發現端倪了,我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人駕馬到城門讓封門嚴查。”
“啊!”兩人一齊驚呼,“那快快快……”
“到了聚窟山就安全了”
三人疾步朝著山林方向走去。
聚窟山,是京都城外流寇山匪聚集地。
易守難攻,朝廷幾次圍剿都不曾攻下來。
顧名思義,聚窟山中多洞窟,就像是土撥鼠的洞穴,擁有繁雜的巢穴係統。
這些年,聚窟山的匪徒不停地變換藏匿地點,就像狡兔三窟一樣,總讓剿匪的官兵四處奔忙。
水攻火攻皆嘗試,都毫無收獲。
“幸好綁的是這個小丫頭,要是那個殘疾少爺,我們估計還沒出城就被抓了……”
“不過這麼可愛的丫頭……”陶姑心有不忍,“那個人沒說要撕票吧?”
“做好你自己的事,管那麼多乾什麼!”刀疤男厲聲駁斥。
“……我就問問,那麼凶乾什麼……”陶姑囁嚅著嘟囔幾句。
容朝夕趴在陶姑肩上看著逐漸遠去的高聳城門,嘴巴都咧到了後腦勺。
真好玩兒,真好玩兒。
家裡的人不能玩兒,她們對朝夕好。
千蘿不能玩兒,她暫時沒了。
老頭老太太要留著慢慢玩兒。
聚窟山,一定很有趣吧!
“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看著容朝夕的笑容,麻子男忍不住喃喃道。
一般的小孩離開家人這麼久,會笑的像個傻子?
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容朝夕越發笑出了牙花子。
六顆潔白的牙齒,在走路的晃動下一開一合,仿佛在咀嚼什麼。
麻子男後背一涼,移開了目光。
他哪裡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無聊了幾日的容朝夕,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