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闊細細碎碎地講述著他多年的經曆。
正因有鄭琴,他後來的日子才好過了些。
不過他隻是下品道體,資質不堪,修行進度緩慢,基本無緣大道。
鄭合本打算外派他到鄭家的坊市去管理部分小生意,他也做好了這般準備。
但好景不長,金圖國的修士頃刻便至,並且入侵的修士短時間內就來到了徐州。
鄭家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折損了不少家族修士。
“琴姐當年已經是煉氣中期修士,便被派去駐守藥園……”
“我因實力太差,反而能安穩地待在族中。”
莊闊話語間很是悔恨,不難看出,他在恨自己實力太差,資質太低。
“後來我聽說,藥園淪陷,鄭家駐守的修士,儘數被殺……”
“我後來也找過琴姐,但……”
……
莊闊的語氣更為低落,顯然他也能大概知曉,鄭琴已不在人世。
又過片刻,莊闊才收斂起哀痛的情緒,抬頭說道:
“周伯父……”
“琴姐當年去駐守藥園,自知恐有危險,便交給我一個儲物袋,請我有朝一日若能見到您,便轉交給您。”
“但我實在人言微輕,又不知您去向何方……隻得珍藏此儲物袋。”
“後來鄭家北去,我也就順勢脫離了鄭家。”
“我無去可去,隻得歸返鄱陽……仰仗著在鄭家學的一兩手粗淺技藝,總算在鄱陽城中安了根。”
“勉強在凡俗做個富家翁。”
“我這便將儲物袋取給您!”
……
不多時,莊闊便從密室中顫顫巍巍地取出了一個塵封的儲物袋。
他將儲物袋上的灰塵用自己的名貴絲綢衣拭去,不知不覺間,他眼中忽而濕潤了。
正因他又看見了儲物袋上,那個娟秀的“琴”字。
“周伯父!”
莊闊語氣很是沉重,將這繡著個“琴”字的儲物袋遞到周未手中。
周未將儲物袋接下。
沉默了片刻道:“你可還有意道途?”
“不瞞伯父……在凡俗太久,我已無意修行了,隻願在凡俗享受天倫之樂。”
莊闊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感恩周未。
“一世安寧,何嘗不為一大快事?”
“能將琴姐的遺物親手交給您,我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莊闊像是鬆了一大口氣一般。
“爾父莊三,若能知道你如今闊綽,光宗耀祖,也會為你感到自豪。”
周未淡笑一聲。
“我需你在府中暫住幾日。”
“伯父請住上房!”
莊闊連忙說道,並立馬安排下人打掃。
周未與長乘道人約定的日子還有幾日,他正好在莊闊府上暫歇。
……
……
鄭琴留下的儲物袋中,東西不多。
有幾塊靈石,幾瓶丹藥,一枚玉簡,一塊留影珠,一幅畫像,以及一根精致的男子發簪。
玉簡之內是鄭琴自己的一道符籙傳承和修煉心得。
她昔年跟著周未耳濡目染,也將符籙一道作為自己的修仙百藝。
這玉簡、靈石、丹藥都是她本打算留給莊闊的。
不過莊闊五十年來,即使自己道途受阻,也絕不敢擅自將鄭琴留給周未的東西打開一次。
周未又拿起那幅畫像。
畫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畫像之上,正是當年在靖靈山的洞府中,一身白衣的自己在提筆繪符。
畫像之中的周未意氣風發,正是年輕氣盛之時。
此畫留存在儲物袋裡,未受歲月侵蝕,仍然一塵不染。
周未看向那顆留影珠,雖頗為心思沉重,但還是將其打開。
留影珠算不上什麼高深法器,此物的作用便是留存一段畫麵。
但此珠隻可激發一次,一旦使用,便會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