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紅月先江黎一步跳下馬車,對一個攬客的婦人說:“兩文錢一個人也太貴了吧?你們這不是攔路搶劫?”
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我是出來逃荒的,身上沒啥錢,平時都是露宿野外,見天快要下雨才想進村借宿,一家子兩文錢還能接受,哪有按人頭兩文錢的?”
婦人一副你愛住不住的口氣,反正馬上要下雨,不愁家裡的床位賣不出去:“我們葛村都一個價,不住的話你們也彆想進村。”
光聽葛村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以葛姓人居多,所以人心齊,價格統一無疑。
江黎轉了一圈回來後,對許根深說:“爹,你是啥意思?”
許根深沉著說:“去掉四個孩子,我們家八人,要十六文錢,有這十六文夠買三斤糙米吃一段時間了,還是繼續趕路吧!”
江黎不讚同這個提議:“不行,東西淋濕事小,四個孩子冒雨趕路這個天要被凍壞的,生了病路上連個大夫都找不到。”
許聰也不想冒雨趕路:“爹,咱們一路上風餐露宿,住一天屋咋了?就像大嫂說的,如果路上誰被凍病了,連個大夫都沒有,隻能等死。”
許聰是幾個兄弟裡最有話語權的,說什麼老兩口都會聽,本來還舍不得錢的程紅月直接代替許根深咬牙下了決定:“就住一天,十二文就十二文吧!”
江黎聽聞一愣:“八個人不是十六文嗎?娘你怎麼算的?”
程紅月冷笑著看向江黎:“你們大房好吃好喝的想不到我們,住宿好意思要我們掏錢?”
江黎說:“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也彆坐我們大房的馬車了。”
湯敏幫腔說:“大嫂你不是得了一兩銀子嗎?我們這邊出錢剛辦了路引,現在又要拿錢住宿,不能啥好事都讓你們占了吧?”
江黎問:“好事都讓我們占了?我們占你們什麼了?你搞笑來的吧?”
要論大房占了什麼好處,一家人還真沒誰能說得出來。
幾句話的時間,雨點已經開始往下落。
程紅月趕緊數了十四文錢給一個攬客的村民:“這是我們一家六口人的。”
江黎靠在平車邊上,嘲諷道:“總不肯承認自己是個區彆對待刻薄後娘,事上見不就體現出來了?許大力你看看,這麼一大家子,隻有大房是外人呐。”
許根深聽見也裝沒聽見,大房這段時間一直讓他失望,便不想掏這錢,江黎又不是沒有。
許大力則是沒吱聲,對這種事情,他不覺得意外。
最後的結果是,江黎也給了那攬客的村民四文錢。
來到村民家裡,用來給外人留宿的隻有一間屋,裡麵正好是八張床,也就是說除了她們一大家子,今天不會再有人入住。
房子很簡陋,裡麵櫃子什麼的——都沒有,更彆想提供什麼洗漱盆之類,隻有八張木板床,,散發著一股臭腳丫味道,邊沿全是包漿的油灰。
裡麵六張床先被占了,江黎和許大力隻能用最外麵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