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灌木叢,江黎拎起籃子往回走。
找到放背簍的地方,把獼猴桃全部倒在了背簍裡,靈芝也放了進去。
怕靈芝太惹眼,她用枯草遮蓋了一下。
走在田邊小道上,江黎嘴裡哼著蹩腳的粵語歌:“涼風輕輕吹到悄然進了我衣襟,夏天偷去聽不見聲音,日子匆匆走過倍令我有百感生,記掛那一片景象繽紛,隨風輕輕吹到你步進了我的心,在一息間改變我一生......”
滿載而歸,心情總是愉悅的。
然而,她前腳進了院子,愉悅的心情便瞬間蕩然無存。
主人家用來留宿外人的那間屋裡,傳來了兩個孩子哭到打嗝的聲音,與她嘴裡的歡快歌曲是那麼違和。
主家夫婦倆帶著幾個孩子站在門口,見江黎回來,趕緊給讓開了路。
江黎進屋發現隻有許大力父子三人,其他人都不在,她從馬車上搬下來的行囊也不在。
許大力甚是狼狽,癱坐門口,一臉的絕望,顯然已是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江黎冷下了臉:“怎麼回事?”
兩個孩子聽到主心骨的聲音,爬起來一人抱住江黎的一條腿。
許小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娘,阿公......阿公......他們走了......,二叔打......爹......”
許小婉的表達能力有限,又哭的抽抽噎噎說不清楚,江黎便問許長明:“怎麼回事,你來說。”
許長明也是抽抽噎噎的,但是七歲的孩子,已經能很好的把事情給講述出來:“娘你剛走沒一會,二叔他們就進來搶東西,說爹的腿腳不方便,去永州,還是留在橫縣,都沒有什麼區彆。爹不同意把東西給二叔,想要下床阻止,二叔就踢了爹,他們還把我們的馬車也搶走了。”
江黎聽完事情的經過,恨的牙齒癢癢,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哽的難受,她罵道:“王八蛋,我找他們算賬去!”
門口的女主人是見證人,礙於是彆人的家事,不好阻攔,她同情的對江黎說:“妹子,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又有馬車,你追不上的。”
江黎的腳步一頓,低頭看生無可戀的許大力和兩個哭到不能自已的孩子,還追什麼追!
她都怕許大力受不住接二連三被家人舍棄的打擊,會想不開。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蹲在了許大力身邊說:“沒關係的,東西沒了就沒了,活人不會讓尿憋死。”
許大力的眸子顫了顫,緩緩抬眸看著眼前渾身濕漉漉的女人。
她的丸子頭上全是水霧,一張小臉上滿是誠懇。
她說:“有我在,沒事的!”
這段時間,許大力發現了一個新的江黎,沒有了曾經的野蠻撒潑,任性妄為,現在的她,更多的是桀驁不馴,骨子裡透著的一股傲氣,一雙杏眼充滿自信,堅韌,仿佛遇到什麼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許大力沒有說話,眼神空洞,連悲傷也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應該說什麼,苦痛太過沉重,壓抑的他快要窒息。
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是求救......
女主人還想讓男人幫忙把許大力抬到床上,卻見江黎一個人就把許大力給打橫抱了起來,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