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
吳家家主吳正誼雙手一顫,任由手中的書信飄落在地,身體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完了!”
他兩眼發直,口中喃喃:
“這次是真的完了。”
“老爺!”吳夫人哭喊著撲在他身上:
“您快想想辦法,瓶兒、壽兒他們還小,不該陪著咱們一起下去。”
“嗬……”吳正誼麵露苦澀,無奈搖頭:
“赤血教的事隱瞞不下,關鍵是吳家在朝廷一直站隊太子,現今太子失勢,這才被人刻意針對……”
“現如今已經沒有人願意保我們。”
“那怎麼辦?”吳夫人手足無措:
“難道就這麼等死?”
“不!”吳正誼猛然起身,咬牙道:
“吳家兵戈起家、詩書相傳,百年來也曾遭遇重創,卻總能再次站起來。”
“隻要人活著……”
“就有希望!”
他撿起地上的書信,放在燭火上點燃,火光照耀下他的麵色忽明忽暗。
“我有官職在身,押監、查抄都需按照規定來,至少能拖半個月的時間。”
“趁消息還未傳出去,讓瓶兒、壽兒他們趕緊離開!”
“對,對。”吳夫人身體顫抖:
“讓他們先走……”
“管家!”
“在。”
“老黃。”吳正誼按住管家肩頭,沉聲開口:
“你自幼跟在我身邊,你我二人名為主仆、實為兄弟,偌大吳府我隻信你。”
“噗通!”
他雙膝跪地:
“老黃,我那幾個孩子就托付給你了,以後若敢忤逆可隨意打罵。”
“老爺!”黃管家麵色大變,見攙扶不起,急急跪在對麵,哭道:
“老爺您放心,我一定把幾位少爺、小姐送出去。”
“好!”吳正誼點頭:
“走密道,你知道地方,出了城讓他們分開走,隻要有一個逃出去……”
“吳某就知足了!”
“老爺。”黃管家咬牙道:
“您放心,除非踏著老奴的屍體,不然少爺、小姐定然不會有事。”
“老奴……”
“告辭!”
送走黃管家,吳正誼深吸一口氣,朝著依舊哭泣不停的夫人擺了擺手。
“毒酒你那裡應該還有吧,該分的就分,我死後你們也不要受人欺辱。”
“……是。”吳夫人聲音哽咽:
“妾身等先行一步。”
*
*
*
夜。
本應關閉的城門不知為何遲遲未關,短短片刻就有數支隊伍出城而去。
吳正誼失算了。
吳家出事的消息不知被何人故意傳出,諸多勢力宛如毒蛇,已是早早盯上吳府。
百餘年來。
吳家積累的豐厚財富,讓某些人露出貪婪獠牙。
某處水域。
“嘩……”
數道人影從水下竄出,躍上甲板。
甲板上的幾人還想阻攔,被乾淨利落放倒在地。
“二爺!”
項仲元赤著雙腳,踹開船艙外門,朝著內裡的人影咧嘴笑道:
“夜黑風高,這時候您不在吳府待著享清福,大老遠來這等地方乾什麼?”
“項仲元!”內裡人影麵色陰沉:
“明人不說暗話,看在以前的情麵上,今夜能不能給條生路?”
“哈……”項仲元舒展筋骨:
“二爺說的哪裡話,漕幫每年都要給吳家上供,晚上一天都不成,當初您可從沒顧及過咱們之間的情麵。”
“……”吳家二爺眼眉垂落:
“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項仲元挑眉:
“交出純陽一氣訣,我可以饒你一命。”
“純陽一氣?”吳家二爺笑了笑:
“項幫主已經這等年紀,還能不忘武道,吳某人十分佩服,可惜吳家祖訓,純陽一氣絕不可傳給外人。”
“此事在下不能答應,何況……”
他麵露譏笑:
“姓項的,我就算交出純陽一氣訣,你怕也不會放我離開。”
“嗬……”項仲元點了點頭,卻也沒有露出意外神色,大手一揮:
“既然不交,那就不要怪項某不客氣了,既然二爺選擇了走水路,那就在這裡上路吧。”
“動手!”
“轟!”
船艙陡然炸裂,數道人影從中竄出,其中兩人揮舞刀劍直奔項仲元而去。
吳家二爺交遊廣闊,真金白銀結識黑白兩道,身邊自然有信得過的人,觀其來勢,當是凝血有成的人物。
“來得好!”
項仲元低喝,身形電閃而動,雙腿不閃不避、竟是直奔刀劍而去。
下一瞬。
“彭!”
一道人影裹挾風雷之勢,衝向項仲元。
奔雷手!
吳家二爺乃是吳家這一代唯一的淬體武師,雖然極少動手,但越城頂尖高手之列他一直都是榜上有名。
兩人之間早有仇怨,今日正好解決。
…………
山腳。
“少爺,你們先走。”
黃管事口中低喝,身形一縱撲向後方追兵,雙手連環拍出,竟是所向披靡。
“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