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喬銀走出艙門,望了一眼四周的茫茫大海,頭一個感覺就是事情有些不同尋常。
寧遠是甚等樣人,居然會弄偏航線?
不說是他,就是一同護航的喬銀,方皓,也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這時,和喬銀一道登上甲板的郎先生,猛然醒悟過來:“準備戒備,這是幻術!”
“什麼?”
喬銀心中一驚,隨後猛然命傳訊兵搖旗:“戒備!”
瑚州號上的寧遠很快收到了訊號,馬上也讓傳訊兵搖旗下達了指令:“全員戒備!”
嘩啦……
隨著各艦長官一聲令下,所有的水兵立馬扔下了手中的東西,跟著各隊頭目奔赴崗位。
這一下就顯露出洋務海軍的作戰素質了。哪怕航行了快二十天,精神和生活都開始懶散,可一旦作戰任務下達,瞬間就能崩起全部的精神。
此時又是傍晚時分,夕陽墜海。
東方的天空已經暗得藍中透黑,西麵的雲彩卻被太陽照成了一片火紅色的汪洋。
這讓麵前的海,都蕩漾起金紅色的光點。
而在刺目的陽光下,一艘風帆戰艘從無到有,竟然就這樣憑白無故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這是什麼道術?”
不光是將士們,就連喬銀都感覺不可思議!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隨後,主艦上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雖然相隔還有數裡,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喬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武聖!”
聽見這個聲音,方皓整個人都僵住了!戰艦上的所有人,傾刻都安靜了下來。
喬銀和寧遠,更是大吃一驚。
“文山?”
因為這個聲音,他們曾經聽到過!
隨著太陽繼續西沉,這艘大艦的輪廓也能看得更清楚。
這是一艘和乘風號規格相當的遠洋大艦,但外觀樣式差異很大!尤其是那小方盒子一般的樓艙,讓不少人聯想到了棺材板,看得十分瘮人。
而站在船頭的青年,正是喬銀曾經見過的江東俊傑,年輕的武道聖者,文山。
此時的文山,卻梳著溜髻的發式,身披一件敞懷的玄色長袍和燈籠褲,腳著木屐;他的腰間插著長短兩把太刀,背後豎著那口抱月神弓。
他船上的隨從,更是有很多身著束身浴衣,手舉彎刀長弓,剃月帶頭的人。
另一艘戰艦則要小上很多,隱約就是他曾經乘坐的牙艦,上麵同樣站滿了相似裝束的人。
“倭寇?”
這讓喬銀幾乎沒有思索,脫口就說出了這兩個字。
他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那個曾經讓人敬佩的江東士子,年輕武聖,真麵目竟是這樣。
“喬姑娘,請慎言。”
聽見喬銀的話,文山卻是微微一笑,“在下曾和喬姑娘有約在先,如今有緣再見,何以如此生分?”
在大海之上,文山的聲音能千步傳音,語氣平和,如同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有緣?”
喬銀冷笑了一聲,“用幻術把我們誆到這裡來,這樣的見麵也算有緣嗎?”
麵對一位武聖,也隻有喬銀敢和對方開口了。
喬銀雖然不是武聖,但神魂卻是鬼仙。真正提神開言,聲音與海浪齊鳴,同樣能傳到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
不同的意境,威懾力卻是一樣。
這一對峙,已方的氣勢一下就提了起來。
文山說道:“情非得已,請喬姑娘海涵!隻因在下受人所托,勸眾位迷途知返,不要再沉迷於洋務。所以才行非常之事,還望見諒!”
“迷途知返?”
一聽這話,喬銀頓時就明白了什麼,“既然這裡沒有外人,不妨把話說清楚吧!是大肅哪個漢監勾結你們,居然謀算我洋務衙門?我大肅沒了海防,豈不是正中了你們東瀛人的下懷!”
其實喬銀對文山的印象,原本還不錯。
哪怕當年太子監國,也邀請了諸多國家的學者集思廣益,共同商討拓海的前景。
但交情歸交情,國政歸國政。
任何觸及國家主權的事,喬銀永遠隻會站在大肅的利益思考問題。
“文山,你奉勸你不要乾涉我大肅內政!不然,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是嗎?”
文山說道:“果然,洋務衙門和大人說得一樣,都是無可救藥的頑徒!我原想以德服人,但今日迫於無奈,隻得除掉你們了!日後大肅和東瀛交好,你自然會明白今日之錯,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
說完之後,他一把取出了身後的抱月弓。
“除掉我們,就憑你?”
喬銀默運道術,一股陽和的風射出眉心,瞬間就在海麵上凝聚出一尊大金蟾!
而文山也同樣搭弓引箭,九道光芒向著喬銀,寧遠,方皓,以及各艦執政官長的位置齊射而來!
“天蛇九箭!”
這次射出的,不是一箭,而是九箭!
很明顯,文山要真正剿滅這三艘遠洋大艦,那是癡人說夢。但他如果一舉重創所有的官長,那絕對是大獲全勝,完成了戰略目標。
要知道這些人,是洋務衙門花費大量心血培養出來的!戰力未必高強,但都是能遠洋的人才。
因此他出手就是殺招,九箭齊射!
這一開弓,頓時就展露出了武聖的恐怖實力,幾乎讓天地為之變色。
文山的身上,再次籠起了一層血紅的光。在夕陽的映襯下,仿佛朦朧的巨大龜蛇交纏虛影,吐出九道流星般的光跡,向著大艦的各處要害直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