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頂著東南風,艦隊航速並不快。
不過考核已順利完成大半,所有人都輕鬆了許多。
哪怕艦隊上物資越來越匱乏。但航程有盼頭,海員們的心裡就能攢著一股勁。
如此到了六月底,艦隊終於重新看見了瑚州島!這引起了海員們的又一片歡騰。
隨著艦隊繞過瑚州外海,重新調轉向西,這次的試航也終於要接近尾聲。
而且這一轉向,艦隊就成了順風而行,航速幾乎快了三五成!這更讓歸心似箭的海員們心中期盼。
轟隆……
夏至已過,時近小暑。
南海的天空上,突然烏雲密布;時而劃過天際的閃電,更是震得海洋上一片嗡鳴。
“夏至時節,東南信風穿過赤道!加之東洲體量巨大,東南季風也是最鼎盛的時節。南海位於低壓帶,兩股氣流極易形成渦漩,從而引發對流風暴……”
艦長室裡,郎先生一改溫文而雅的形象,抱著腦袋蜷縮在吊床下麵,好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大老鼠。
對於修煉道術的人,除非渡過雷劫,不然麵對雷霆大多是這個模樣。
所以郎先生努力解說著台風形成的原因,企圖驅趕內心的恐懼。可惜無濟於事。
這時,艙門外傳來楊樹的聲音。
“知艦大人,艦守下令拋錨!”
“得令!即刻拋錨,撤下所有的風帆!”
“是!”
好在喬銀並不畏懼雷霆。
一來是他神魂修為深厚,二來擁有無法無念的境界,所以照樣指揮若定。
安排好了艦隊上的事,喬銀忍不住又拍了郎先生一下:“郎先生?……”
轟隆!
恰巧這時又是一道雷鳴閃起,嚇得郎先生跟觸了雷一樣蹦躂起來:“哎呀,彆碰我!”
說著,他乾脆抓住一個枕頭把自己的腦袋包了起來。
喬銀也無可奈何,隻得安頓好郎先生,自己先到甲板上視察情況。
甲板上,風暴已經明顯刮起來了。海上的浪越來越大,三艘巨艦也上下起伏。
偶爾一道海浪撲起,還會掀出一片鹹濕的水霧。
不過海船已經下錨,風帆也相繼撤了下來。船上隻剩下了一道道光禿禿的桅杆和密密麻麻的索具,刮起的颶風對船體的影響已經降到了最低。
轟隆!嘩……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天空,之後撲天蓋地的雨水開始垂落!整個南海變成了一個水的世界。
海員們也相繼回到船艙中避雨;餘下留守的,則和喬銀一同站在甲板上繼續觀測情況。
風暴,也是試航的一次考驗。
唰……
又是一道白光,將黑沉的天空照亮!之後又是一陣轟隆的巨雷,響徹四野。
不過喬銀卻突然搭起了雷木烏骨弓,雕翎箭頭上閃爍著一枚閃亮的赤金幣,對準了天上的雷霆。
艦丞和都統看向喬銀,不知道他要乾什麼?
但他們都相信知艦大人不會無地放矢。經過兌馬島變故,所有人都在心底認可了這位年輕統帥。
“又是你?上次我們迷路,就是你搞出來的吧!”
喬銀身上氣血驟然勃發,在夜色中朦成了一尊好似金蟾般的輪廓!
崩!
隨著一聲輕脆的弓弦爆響,金蟾口中的雕翎箭好像流星一般飛射出去,直劃出七百步開外!
“武聖?嗯,這是……”
雨幕中,突然傳出一陣驚叫!隨後赤金上的爆炎神符驟然爆炸,在空中迸發出一片火雲。
轟隆!
這一爆炸,宛如又驚起一記爆雷一般!整個大海上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
戰艦也在驚濤中再次起伏。不過因為這次下了錨,所以並沒有顛簸得太狠。
“啊……”
爆炸之後,又夾雜出一個男子慘叫的聲音。
隨後,眾人驚異的發現,雨還在下,但似乎變小了;天上的雷霆也在爆裂,卻也沒那樣恐怖了。
就連郎大先生也從船艙裡鑽出來,不再被雷雨天氣嚇得動都不敢動了:“怎麼回事?”
他放眼望去,雨幕中依稀有了一艘牙艦。
而原本應該和銀環號一起下錨的瑚州號和乘風號,卻莫名從海上消失了!
這讓郎先生很快記起了在兌馬島的遭遇:“難道……我們又中了幻術?”
“哈哈哈哈,了不起!居然能識破貧僧的幻術。”這時,遠方的牙艦上隨之傳來了一陣笑聲。
“哈什麼哈?”
喬銀將弓背到身後,也望向了那艘牙艦,“沒見過雷霆,就彆亂模仿!不怕人笑話嗎?”
“怎麼,你見過?”
聽見喬銀的話,對方似乎有些驚訝,“難怪你們能從兌馬島逃出來,原來你渡過雷劫?好好好,今生有幸,能和一位雷劫真仙交手,哈哈!哈哈!”
不過他的話卻讓喬銀有些好笑。
“你一艘小破船,就想和海軍較量?我看你腦子有問題!傳令起炮,準備開打!”
眾人應道:“是!”
郎先生則低聲提醒:“小心有詐!”
喬銀亦低聲道:“我心裡有數!您不是說過南海空無一片,除了南安沒什麼像樣的海軍嗎?”
“對。”
郎先生也定下了神,“乾它糧的!”
銀環號這樣的大艦起錨,要花上少許時間。因此水手們起錨時,水兵們也相繼奔赴戰鬥崗位。
但讓喬銀意外的是,那艘牙艦竟然沒有逃,反而向著他們開了過來。
“找死?”
眼看對方那艘孤仃仃的小牙艦,離喬銀的銀環號隻有一海裡的距離,他當即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