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偉笑道:“不要急,等明年你完成督考,就是真正的大船長了!凡事要有個過程,能力,名分,資曆,都是慢慢積累出來的。”
喬銀也點了點頭,自然不會急於求成。
祁雲偉又說道:“況且,衙門裡現在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幫忙!比如輔設傳信線路,這可是關乎到新政成敗的關鍵,咱們一定要儘全力完成。”
“明白!”
喬銀很快收了心,重新專注到衙門的事情上來。
很快,祁雲偉帶著諸多官員離開了港口,一路朝衙門總署而回……
……
大肅與安南在南海發生的衝突,迫使安南交付戰爭賠款兩千萬兩之巨。這樣的數額,安南卻不到半年就已悉數付清,顯露出豐厚的財政收入。
這些賠款在皇帝的安排下,大部分又調撥回了泯南,為本地的發展補上了一記猛藥。
兩千萬的資金,而且還是現銀,這在哪朝哪代都是驚天巨款。要知道大肅一年的歲入也不過六千萬兩,這筆財富已經是賦稅的三分之一了。
這筆錢如果讓那些士大夫們得到,無非又會拿來吃山珍品海味,喝花灑賞伎女,揮霍一空。
但泯南不一樣。
源州府在整改完田土之後,正好迎來了一個高速發展期。無論是官辦的船場,還是官督商辦的坊市,包括民間的作坊,都大大緩解了資金方麵的困難。
加之源州還要興辦更多的學堂,濟養院,都是投入周期長,見效慢的工程。未來數年內,都要大量的銀錢周轉,這樣算下來錢再多也不夠填。
喬銀和衙門裡的官員們一路回到省城時,連馬都不方便騎。因為各街各道的竹架比以前更多了。
“州府的大小有限,衙門也不希望城區的擴建過於占用郊外的土地。所以新規劃的官衙,坊市,居所,準備建成塔樓,以節省用地麵積。”
回城之後,官員們都下了馬來,走在街上。寧衛也向祁雲偉他們講解了一下城區的規劃。
“不錯!塔樓這東西倒是能掩蓋很多說辭,特彆是濟養堂。起碼表麵上說,多少和出家修行能扯上一點關係,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煩。”
祁雲偉沿路走著,不時的看一眼寧衛手中的規劃圖本,也滿意的捋了捋胡須。
濟養堂這個想法,是喬銀提出來的。如今州府衙門也收容了不少老弱病殘,大多安置在寺廟或道觀附近,以後肯定需要搭建房舍。
巡府衙門規劃的房舍,就是塔樓。
塔樓是佛道世俗化的一種建築,占地更大,房舍高,早先是有錢有權的人用於娛樂的場所。
像銀京最大的“摘星樓”,底基占地超過一畝,高十一層,是士大夫們遊覽的聖地。
源州也有一幢高九層的“望月塔”。年節之時,彩燈懸掛,大家也都目睹過它的風姿。
如今,寧衛的打算是把這種塔樓普及下來。
“您看,這是衙門裡正在規劃中的新塔樓!不用太高,五到七層就足夠了,底層占地更大,塔型也更接近於房舍,建成之後無論是辦工,還是住人,都能勝任。”
在一片挖開丈餘深的地基前,寧衛對照著圖紙正和大家講解,祁雲偉他們也連連稱讚。
轟……轟……轟……
地基已經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六邊形坑,坑內的幾架起重機正猛烈的打著樁!巨大的石樁被牢牢釘入地麵,震得所有人都腳底發麻。
洋務運動之前,修建一座塔樓要花費許多年,如今卻時過境遷,完全不用擔心工期問題。
工地旁邊,攪泥車吐出了一堆堆磨碎的泥灰。這是用貝殼,砂石,草木,黏土等發酵製成的建築材料,因為是洋務衙門創造的,所以叫“洋灰”。
工人們將洋灰堆起來後,又加入石灰發酵,就能用來蓋磚砌瓦,風乾之後無比結實。那大石樁就是洋灰加上玄鋼骨架風乾製成的。
金石混合搭成的骨架,然後再添磚瓦木料修成房屋,這樣的塔樓自然堅固耐用。
棱堡和塔樓,算是洋務的標誌建築了。
喬銀看著麵前的地基,不由得又想起了藍銀島。藍銀島要想這樣建設,不知道還要多少年以後?
“不過藍銀島後起勃發,在技術上是有優勢的,瑚州島也是一樣。這兩年先從瑚州島的發展總結經驗,然後再用於藍銀島,避免又走彎路。”
源州開海九十年才發展到這一步,當然不等於藍銀島也要發展九十年。先發有先發的劣勢,後發有後發的優勢,瑚州島就是榜樣。
瑚州島汲取一遍先發優勢,必然會走彎路。這種彎路就要總結下來,避免以後發展藍銀島的時候再走,做到“後人哀之而鑒”。
不光是喬銀有這種見解,寧遠,祁雲偉他們同樣如此。這也是洋務派的思維習慣。
察驗完工地,大家便來到了器造場。
這裡的各式作坊連成一片,形成了大規模的坊市,並不比湖陽船場遜色多少。
而且帶動工場設備的水車,如今也得到改良。原本老式的明輪,也像聚風扇一樣改成了螺旋輪,這讓水車的功效提升了好幾倍。
唰……
鐵場內,水車帶動著轉床上的鉗鍋飛速旋轉。鐵匠將燒紅的鐵水倒入鍋中,鐵水便從鍋底的針眼內飛濺甩出,凝結成均勻的鐵絲。
“小喬,這鋪設傳信線路的工作,還得你多多上心啊!”
看著那一堆堆的鐵絲,祁雲偉和寧衛他們都期待地望著喬銀。
喬銀自然不會推脫:“大人們放心,包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