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司馬匡又來搗亂,駱誠國也從行轅內的陪案後站了起來,走到台樓邊,居高臨下的望向了他。
“司馬大人,喬銀乃聖賢之後,品德過優為超,如何不合禮製?她的武道更是武聖巔峰,與二十年前的宜親王一般無二,如何又不合禮製?”
言辭之間,滿是戲謔。
這就是入宗祧和不入宗祧的差彆。
駱誠國的爵位就是鎮國公,因為他的祖父乃南肅開國功臣,薨逝後追封為毅勤郡王。雖然爵位傳到他這一代隻是鎮國將軍,但駱誠國的妹妹正是過世的駱皇後。
因此皇帝特彆恩封,恢複了駱誠國鎮國公的爵位,並且世襲罔替,永入宗祧。
司馬匡這位“衍聖公”聽起來尊貴,但不入宗祧,在皇家大典之上就是君臣有彆。
而且宗人府真正的宗令,乃是禮親王。府丞隻是管理禮儀的屬官而已。
因此其他人,也未免覺得司馬匡太多事。特彆是在喬銀大顯身手之後,當真敗興。
考封是皇帝家事,你一外人摻和什麼?
“皇上!”
但司馬匡卻依然堅持己見。
“老臣此番絕無私心,實是為了大肅國體!爵位可待有功之後加封,卻不可在考場之上封王!此例若開,將複演北肅故事,萬望皇上三思!”
眼見皇帝的臉色已然不太好看,皇貴妃終於在旁邊輕輕叫了一聲:“皇上?”
“嗯,愛妃?”
皇帝也微微緩和了一下神色,衝她笑了笑。
見皇貴妃說道:“皇上,司馬大人雖然強硬了些,但說得也在情在理!考封關乎國家禮製,皇上切不可因一人而廢律法,大開先河。”
“……”
聽皇貴妃這樣說,皇帝原本發熱的頭腦也隨之冷靜了許多。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桌案,這裡始終鋪放著當年太子留給他的題字。
戒急用忍。
因此他又望了一眼伏跪在行轅之外的喬銀,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隻說道:“駱愛卿,把司馬愛卿請進行轅,不要讓外人看笑話。”
“是!”
駱誠國當即領會。
皇帝又對許德全說道:“繼續考試,人家大老遠來到這兒,彆為咱們的事耽誤了。”
“是!”
許德全馬上反應過來,拿過名冊走到樓台邊上,再次放聲傳唱:“應——棠——!——”
“嗯?”
“怎麼回事?”
正在等著結果的考生們,都是一片茫然。直到許德全又高唱了一聲:“應——棠——!——”
考場邊,終於有人推了一下某個人:“唉,叫你呢?”
“哦,到——!——”
這個人也終於反應過來,差點錯過了考試。
他一路跑到了行轅邊,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喬銀,方才伏地跪道:“微臣應棠,參見皇上!”
喬銀也悄悄望了這個人一眼,許德全也再次傳唱:“尚貝勒平妻之子應棠,按大肅宗律,考封爵位為一等輔國將軍!開試!”
不用問,這年輕人八成是藩妃的後人。
“是!”
年輕人連忙應了一聲,之後忍不住又望了喬銀一眼,這才向著考場而去。
不光他的心思仍在喬銀身上,其他考生中有不少人也依然在關注喬銀。畢竟喬銀剛才的表現太過耀眼,一位巔峰武聖,的確有王公之姿。
因此朝庭最後給的爵位,成了至關重要的議題。
給得太高,破壞了考封的定製,以後怕是像北肅那樣王爺泛濫。給得太低,又實在難以服眾,讓人以為皇室在有意打壓其他宗室子弟。
考生們此時都議論紛紛,等待著朝庭最後的決斷。
……
樓台之上,駱誠國已親自將司馬匡請入行轅之內。
“參見皇上!”
司馬匡依然是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進入皇家行圍私地,照例不失風度。
皇帝也一改剛才的強硬,溫言道:“司馬愛卿,你言之在理,阻斷考封也當機立斷!隻是你身為國家重臣,理應入行轅商議,於台下奏本,豈不失了聊家的體統?”
司馬匡見狀,態度也緩和了許多,拱手躬身道:“回皇上,臣雖為衍聖公,但入不得皇家宗祧,此當行圍大典,無旨未敢擅入!還請皇上降罪。”
樓台之下,自然還有許多公卿,但都屬於外姓爵位,不能入行轅。
“這是朕疏忽了。”
皇帝微微點頭,之後叫了一聲:“禮親王?”
“臣在!”
禮親王連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