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嗎?楊兄!”
楊雙彆過頭,不願丁宏信看見他的眼眸,
良久,釋然道,“一開始恨,後來知曉內情,你也可悲之人,楊某就不恨了!”
“哈哈哈!!咳,,咳!”
丁宏信猛的咳出鮮血,楊雙本能想要扶他,卻是一愣,停住了。
他拿什麼扶。
兵部楊雙叛逃的奏書上,有他穀糧屯將丁宏信的印章。
他們是仇人,不是嗎?!
熱淚在寒冷的冬季,灌滿了丁宏信的眼眶。
“可是我恨啊!”
“我恨我自己,為何聽太原家主的命令,我恨我自己,為何不敢如楊兄一般,放手一搏。錯過此生,唯一機會,”
“年少當國候,收複舊河山,哈哈……”
“我無數次夢回那個雪夜,無數次的悔恨,若是再來一次,我一定在第二天,不顧一切,前往南王城。”
“哈哈哈!!楊兄,我恨我無能!”
拿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下馬,踩著雪泥,慢慢走到丁宏信麵前。
此刻,丁宏信才看清楊雙的麵容。
十七年不見了!
“你老了,楊兄!十幾年前,你沒怎麼難看的。”
“我等了你三十八天,三十八天!”
“宏信兄,我等的好苦啊!!”
楊雙此話一出,再也壓抑不住情感,他像一個委屈的少年。
他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化解了。
老友死去,楊雙如同狂暴的獅子。
咆哮怒吼。
“醫官呢!薩滿呢!趕緊過來,救人啊!”
“嘿嘿嘿,彆費力氣了,武將能死在獨角銅人槊下,足矣。嘿嘿……”
“我走了!”
“楊兄!保重!”
一片榆樹葉,艱難的存活在二月的榆樹上。
孤零零的,就像丁宏信的孤獨。
殘陽。
寒風。
猛然間。
大地顫抖,萬馬奔騰。
黑色的鋼鐵洪流,帶起勁風,淹沒這片戰場。
榆樹葉被震落。
一陣大風吹過,它隨著氣流,緩緩落下,蓋住了丁宏信的臉。
少年成名的丁家虎將,在昔日好友的注視下,麵色安詳的去了。
他默默的注視,泛著枯黃的葉片,呆立良久。
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的秋天,
回蕩著故去的聲音。
山草口。
丁大哥,這顆人頭算你的,等破了北狄,你我一起回中原封侯。
哈哈,楊兄,你兒子十歲了,我吃點虧,把丫頭嫁給你。
身後是雄壯的生死弟兄的嘲諷,
丁將軍,生的如此寒磣,女兒還是算了吧。
艸你大爺,給老子死。
那天,夕陽下。
丁宏信追著騎兵毆打,
一切好像就在昨天。
……
……
寒月。
篝火。
孤將。
“我一直假裝看不見你,宏信兄!”
“一直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