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裡洛陽河道,旗幟如林,長戈蔽日。
甲胄的金戈之聲,不絕於耳。
朱紅色的兵卒一眼望不到頭。
號稱二十萬的北伐大軍,自洛陽出發。
無數洛陽商販、小姐、仆人擁擠在河道路口,在城牆之上。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紅色小布旗,歡送北上赴國難的大楚雄獅。
洛陽的安寧,都是一個書生英雄冒死拚出來的。
文魁郎劉仁基,大殿之上,舌戰百官,怒斥聖上。
楚帝被其正氣所感動,令其擔任鎮北將軍,出兵北上。
話說這劉仁基不愧是四大才子之一,不,之首。
短短幾日,便將洛陽城完全控製。
作亂之兵將,當街斬殺,還二十四坊一個朗朗乾坤。
並趁機將一些貪官汙吏,幫派惡霸之人,斬殺一空。
罪惡之人被屠戮,洛陽一時間再無治安之苦。
此次大楚又有文魁出戰邊事了,似乎每一次大楚危難之時,都有文魁郎北上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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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河邊。
鎮北將軍大纛之下。
劉仁基一身紅色魚鱗甲,腳掛金絲鐵靴,腰佩長劍,頭戴三羽鶴紋盔。
一身將軍行頭令他苦不堪言。
項正胯下是一匹上好的河曲馬,身長貌偉,走馬在運河官道上,威風凜凜。
“仁基兄,是不是殺得過了點,陛下沒叫殺這麼多?”
聞言,劉仁基嘴角輕笑,滿目春風道,“刀在我手裡,想殺就殺,反正都該死之人。”
“倒是你,咋想的,跟我去北上送死?”
項正是個傳統的項家子弟,拱手道,“沒辦法,跟仁基兄處久了,人變呆了,總乾蠢事。”
世家,尤其是占據高位的世家。
他們都有一套處世之道,尤為擅長規避風險,像後輩這種行為,那是他們不能允許的。
“隻是,項某沒想到,陛下城南有大將,竟然是北地槍神。”
“哈哈哈!”
劉仁基左側傳來爽朗的笑聲。
一杆镔鐵大槍,身材不算高大,一身精甲,武者威勢不凡,不是王右寧又是何人。
隨著洛陽的城牆越來越小,出城的軍隊也越拉越長。
前軍走遠,後軍可能還在洛陽城吧。
劉仁基卸下重甲,換成文魁錦衣,笑著對王右寧道。
“傳聞王將軍在羅浮山隕落,沒想到還能從梅朝遠手裡逃出來。”
這個問題,項正也想知道。
梅朝遠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宗師,何況皇城司的情報,王右寧當時還被楊雙打傷了。
“嘿嘿,命好。”王右寧苦澀的笑了笑。
“那日,段老先生死死抱住梅朝遠,讓我離去。”
“那你就走了?”項正怒道。
一個武者,竟然將手無寸鐵的段淵留下,這簡直就是恥辱的行為。
“不然呢?那我死?”
……
三人帶著著大軍前進,兩側田畝荒廢了不少。
往年這個時候,正是農人忙活之時。
大纛隨風飄揚。
旌旗一路望不到頭。
洛陽府庫的甲胄兵刃,竟然堆積如山,這一點連項正都不知。
其實,三人皆為忠義之士,北上凶多吉少,他們卻義無反顧。
不禁惺惺相惜,一陣吹牛放屁之後,漸漸熟絡。
這次北上,主要靠劉仁基號稱兵家大聖的能力。
在馬邑郡,王右寧已經見過另一個兵家大聖周雲的恐怖了,所以此次對劉仁基,也是抱了很大期望的。
項正就更不用說了,他一直是劉仁基的迷弟。
就在三人相談甚歡,其樂融融之時。
劉仁基的臉色猛然一變。
冷冷的說道,“項正乃皇室子弟,王將軍為何如此得陛下信任?”
“想必是老夫為人忠義吧。”王右寧不要臉,吹牛道。
“王將軍再忠義,陛下也不會將密旨給你,隨時殺了仁基,掌控軍權啊?”
此言一出,項正跟王右寧不禁臉色大變。
難道劉仁基要反,此刻洛陽大軍皆在他手裡,一反就大楚國都之禍。
環顧四周,發現並無刀斧手跟頂級大將,才緩緩鬆口氣。
良久之後。
麵對劉仁基輕蔑而又戲謔的表情,項正不禁支支吾吾的道。
“這種事何必說出來呢?你看搞得多尷尬。”
“哈哈哈……”
……
前方是一支南下的流民,遠遠看見官軍大纛。
衣衫襤褸的楚人隊伍,頃刻間,亂成一鍋粥。
小孩哇哇大哭,麵黃肌瘦的父母,衣不遮體,拉著躲到了田埂裡。
“民視官兵如匪寇也!”
劉仁基歎息一聲,隨著大軍繼續前進。
傍晚落日,西霞滿天。
茫茫山水之間,一支楚軍的影子,若隱若現。
就似畫中北上的楚人王師。
某一刻,項正的聲音響起。
“仁基兄,你怎麼知道我等手裡有東西。”
“哼哼,陛下會相信任何人!洛陽大軍在我手,必然也在他手裡。”
“仁基隻是不懂,王將軍為何如此受信任?”
“這……這個,王某年少,乃為一大族家將,跟六主母走的甚近。後來……”
項正驚愕的聲音。
在夕陽下,傳的很遠,甚至帶起了回音。
“王將軍竟然還是個勾引人妻之徒!”
“咳……咳,說來慚愧,當年到底誰勾誰,老夫越來越不懂了。”
“老子邊關打生打死,她在洛陽榮華富貴,你說氣不氣?”
……
……
青山篝火,明月漸出。
大軍在一個山腳下紮營。
星星點點火光,散落在黑暗中。
某一刻,一道聲音在黑山中響起。
“老王,當年勾引的誰家媳婦。”
“蜀……蜀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