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四千多戰兵,還有四千多後勤人員,差不多二萬人了。
前方是個小土坡,上麵有些還能用的茅草屋子。
要說建安軍的立營部隊,張麻是不服都不行。
速度太快了,分工配合,流水線操作,三班倒,日夜不停。
三千多人的後營,十天左右,就恢複了小粟關的軍事功能。
土屋子前麵,龍驤軍的大纛就立在此處。
張麻聽見裡麵在爭吵,似乎是嗓門大的第四旅劉胖子跟騎一營的趙忠義。
“狗日的,還叫老子騎一營圍繞這十六營打,今天跑的倒是挺快。”
“步騎,步騎!合兵作戰,自然是步為主……”
……
走過一棵滿是枯枝的老榆樹下,張麻不禁停住了腳步。
他看見了李興,濃眉大眼,氣勢如驕陽,當真是一員驍將。
但現在,軍職上,張麻跟李興平起平坐,都是統領級。
一個多月前,他還在逃難,如此際遇,誰敢信?
張麻沒有進去議事,反正他也聽不懂。
李宣的屋子裡,已經點起了油燈,木杆窗戶散出橘紅色的光亮。
這個雲都山城的大政官,自早到晚,幾乎就沒怎麼休息,
孜孜不倦,龍驤軍的內務後勤,井井有條。
“吱!!”
木門被打開,張麻將兩桶熱水放下。
“李小郎官,趁熱,嘿嘿……”
李宣跟張麻還是和雲都山城一樣,住在一間屋子裡。
一則,他們很熟,老少友人,相得益彰。
二則,很多護龍司上的事情,張麻隻需要跟李宣單獨彙報。
北疆冬寒,能在土屋子裡,泡上一桶熱水,那也算是享受了。
某一刻。
張麻喪著臉,支支吾吾的道,“李小郎官,要不,這統領咱不當了。”
“這全軍上下,咱那點像個統領啊。”
李宣眼眸深邃,一邊雙腳互相擺動,一邊借著油燈,觀看二爺給得兵書。
聽到老兄弟的話,朗笑道,“說了,你乾的很好,老這樣,矯情了啊。要麻兄弟。”
張麻麵色一變,激動的差點踩翻了木桶,麻利的忙活幾下,坐到李宣身邊,焦慮的道。
“趙武生,劉胖子,那個不是人才,就趙忠義都比我強多了,咱心裡空落落的。”
說到難受的地方,他反手拍掌,雙手一攤,坦然的說,“咱乾養牲口,一準行,這個職位適合我!”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坐穩統領之位!”李宣的眼神忽然變的銳利無比,一點也不像張麻認識的那個和善的小郎官了。
張麻愣了一會,最終開始問了出口,“真不知道?這玩意就不該我乾。”
“你啊……看不清。”李宣放下兵書,手指點著說,“你已經立下大功了,還不止一次。”
“大功?此話何解?”張麻的眼神裡,閃爍著清澈的……。
“其一,北山夜襲,抓王泗公全族。”
“其二,多次傳遞建安軍情報,為大楚增強抵抗北狄的信心,無形中幫助建安軍樹立仁義。”
“其三,傳遞了太原警報,防止毒士了然吃掉劉仁基,同時救下太原待宰的數萬楚人。”
“你還能乾混淆視聽的事,沒個統領職位,你憑什麼打探到建安軍高層情報?”
張麻聽著聽著,就糊塗了,他蒙著頭思索,在房間裡踱步。
“我傳遞給護龍司的都是真話啊?”
“哼哼,”李宣笑了笑,從張麻那裡接過一塊葛布,用早就分出來的水,擦了擦臉。
“真話!才厲害……”
“更彆說,你還能養馬,還不爭權,還放手給這幾個小將胡鬨。”
“他們上哪找你這樣的統領,誰要敢換你,他們跟誰急。”
“哎……這葛布咋有點味道。”
聞言,張麻猛然一驚,他手裡的抹腳布不見了,李小郎官的葛布帕好好的掛在架子上。
“冬天嘛,慪的,李小郎官,水我給你倒……彆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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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
小粟關城頭寒冷刺骨。
龍驤軍大纛,傲迎風雪,獵獵作響。
城牆之上,黃底黑甲的第十六營站崗軍士,挺如蒼鬆,宛如一個個冰人。
一員身高九尺,身覆青龍玄甲的大將。
孤立城頭,遙視遠方官道平原的星星點點。
“噗-噗-噗……”
積雪被踩踏,一位少年書生,背負雙手,緩緩走來。
“二爺為何換了劉忠武,不該是他隨龍驤軍嗎?”
少年書生郎朗一笑,“怎麼?興哥,覺得我不如饃子。”
李興眼神深邃,自身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勢,淡淡的說,“他用兵,比你有殺氣。”
“哈哈哈,興哥,奪江山,奪的是人心。”
雪飄孤關。
戰旗隨風。
紅色玄雲大纛之下。
一高一矮,兩員楚將,夜立孤山聽風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