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天時,也許下一刻就有,也許永遠都等不到。
“周將軍,周將軍,徐婆子要將兩個小公子帶走了。”
聞言,李信看了一眼,隨意的揮手,示意他們走,忽然又覺的不對勁,趕緊開口道。
“叫兩隊騎兵,護衛他們,送到建安軍衙門才離開。”
“彆出問題,這可是母老虎的親兒子,咱是撿的。”
……
於此同時,李娘子已經發現小兒子不見了,一同焦急的還有李貞。
下一刻,暖閣裡,雞飛狗跳,東市出現大量騎兵。
還有幾隊快馬,從各個方向出城,該是去通知軍隊封關了。
----------------
東城。
建安軍定襄驛站。
兩位高昌國的使者亮明正身後,被安排在此處下榻。
“真是寒酸,連個雅居都沒有。”
身材魁梧的高昌皇子非常氣憤,來此兩天了,不但一個高官沒見到,連胡姬舞女都不安排,此非待客之禮。
“皇子,此來是聯合外邦,有上房也算可以了。”阿奇卓康將軍倒是很佩服建安軍的政治。
他們把錢都花在了民生跟邊防上,這裡百姓富足,軍威鼎盛。
中午的酒菜來了,又是三葷兩素一湯,平民百姓的水平。
高昌皇子猛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怒道:“豈有此理,定襄如此富足,此為怠慢我高昌也!”
“高昌國如此威風,也沒看見打贏西突厥啊。”
頭戴雲紋官帽,身覆仙鶴紅色錦衣的崔中書,帶著兩個隨從出現在驛站門口。
五十年前,戰勝大楚安北將軍府後,突厥人分成了兩支,一支在漠北,一支在西域瓜州等漢家故地盤踞。
西突厥雖然地盤不大,但有幾處膏腴之地,加之占據河西走廊,國力很強。
這些年東西兩線對峙大楚跟高昌,都是占了上風的。
皇子剛想發怒,就被阿奇卓康將軍雄壯的手臂攔住了,
這裡可是建安軍的驛站,他們隻有十幾名兵卒,哪裡會是彆人的對手。
卓康行了一個楚禮,朗聲道,“原來是大政官崔先生,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山野書生爾,談不上大名。”
崔中書淡然回應,隨後在下屬手中拿出了楚冊跟朱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
這算是利用中午的時間,來接見高昌國的使者。
“兩位可以慢用,本官午時過來,算是打攪了。”
高昌兩人對視一眼,皇子眼眸中全是鄙夷,惺惺作態。
卓康將軍眼裡卻是閃過異色,建安軍的官員都是佝僂老人那種檔次嗎?
崔中書是真的忙,高昌國的事,不是下屬提醒,他是真的忘了。
北疆千裡土地,百廢待興,大量銀錢流入他的管轄之下。
瞎子那雙眼睛就差在他褲襠裡看看,有沒有藏銀子了。
各部有各部的難處,稍有一點水端不平,就會鬨府衙。
這些個將領官員,人人都是建安軍集團的元老,說不好聽的,沒把崔中書當回事。
民生投入、官員俸祿、各村各堡的民兵政策,哪一樣都是缺錢大戶,若是全按他們要求來,那整個建安軍都可以停擺了。
崔中書隻能在其中篩選合適的尺度,並且他還要區分,那個是說真話,那個說假話,這些奏書裡麵有多少水分。
他還要考慮,一項政策從他這裡發出去,最終可能變成什麼結果,是壞還是好。
總之政務壓在頭上,那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周雲那裡,隻是他無法做主的事情,就已經堆積如山了。
可以想象,建安軍的政務衙門,一天的奏書有多少。
阿奇卓康並沒有繼續吃飯,而是正式的拿出了高昌王的旨意跟訴求。
他們希望大楚建安軍集團,能夠跟他們聯合,共同對付東西突厥。
這件事,崔中書隻是看了一眼,都不用跟周雲說,他就知道不可能。
北疆此刻是韜光養晦的時候,發展力量才是關鍵。
“此事無需再談,建安軍兵馬不過十萬,國力不足,恐怕無法完成此事。”
“你是那根蔥?你能代替周雲做主,老子一國皇子,見不到定王,還見不到周雲了?”
高昌皇子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猛然之間怒了。
他們一國使者,叫個文臣來見,是什麼道理,這簡直就是侮辱。
更重要的是,這個文臣還否決了高昌王的盟約建議。
做事最怕豬隊友,阿奇卓康頭都大了,建安軍連東突厥鐵力都不怕,還會在乎高昌的麵子嗎?
果然,崔中書聽聞之後,也不爭辯,隻是淡然起身。
“皇子殿下,阿奇將軍,東突厥鐵力跟我們是有盟約的。”
“西突厥也跟我們簽訂了商貿合作,嚴格上說,你們高昌的商人,在定襄是非法存在的。”
“但我主仁義,隻要你們不惹事,商旅之間,他一概不問。”
說完,崔中書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隻是下一刻,在高昌皇子驚訝的目光中,他們十幾名護衛被繳械了,院子裡,躺了一地。
阿奇卓康無奈的搖搖頭,進入臥房。
就在他關窗的時候,看見不遠處,道路上有一頂轎子,轎中人正在休息。
而那蓋了一件羊皮襖子的人,正是剛剛見麵的崔中書。
阿奇卓康不禁一愣,他又環視了一眼遠方,人頭攢動,經濟繁榮,定襄之盛,遠超高昌。
他思緒著北疆的治理特點,默默地關上了窗戶。
卓康想起了昔日高原上,藏地老者對他的教誨。
當一個王朝,賢臣很多時,那必然是有一個賢明的君主。
……
……